黎昭的注意力十分集中，但做事缓慢，因为记性的缘故，他要反复翻看每个文件夹上面的大标题，他突然内疚起来，他好像并没有办法帮上贺郁川的忙。

这时，黎昭的喉咙有些干渴，他想去倒杯水喝。

他刚起身，贺郁川就注意到了他的举动，语气带了些质问：“要做什么？”

黎昭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讪讪道：“想、想去喝水。”

茶水间在外面，因为暂时不想黎昭离开自己的视线，贺郁川无意识地看向自己面前的杯子，里面是加过冰块的开水。

他顿了顿后面无表情地示意黎昭：“喝这个。”

黎昭实在口渴，没有多想就拿起来喝了一口，猝不及防的冰冷感觉冻得他瑟缩了一下。

贺郁川看着他的样子，恶作剧般地笑了笑：“你昨天咖啡买错了，这是惩罚！”

作者有话说：喜欢的话麻烦投个票票和出出声哈谢谢大家~被贺郁川刁难后生病那个冷劲还没完全消退，黎昭却捕捉到了贺郁川这句话里的另一个重点——昨天咖啡买错了。

他睁着茫然不解的眼睛看着贺郁川，不自信地问：“买、买错了吗？可以告诉我是哪里的问题么？”

说这话的时候黎昭已经掏出了记事本和笔，准备将贺郁川所说的重点记下来。

贺郁川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的动作，骄傲的男人面色紧绷，眼底蕴含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黎昭这一笨拙的举动，真的和从前的他毫无二致。

再次开口的时候，贺郁川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他说道：“我要的是加冰无糖，你买了去冰加糖。”

完全搞反了。

黎昭有点理不清头绪，正想开口问对方天气这么冷为什么要喝加冰的咖啡，还没说一个字，就突然被贺郁川伸手勾住了脖子，用力地拉到了他的面前。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黎昭的鼻尖飘来一阵淡淡的柠檬香气，有种冬日里洒下阳光的温暖感觉。

柠檬味道的用品是曾经两人的共同爱好，柠檬味的沐浴露、香薰、洗发水、洗手液、身体乳……那时候的生活条件就算不宽裕，贺郁川也会竭尽所能给黎昭最好的。

而以黎昭现在的能力并没办法达到普通的精致，家里只有那瓶洗发水是柠檬味道的，所以记忆中的香气在他的身上很淡很淡，几乎没有。

黎昭努力控制住加快的心跳，在双重的刺激下，他的大脑又被空白取代，受到惊吓般猛地推开了贺郁川的胸膛，用戒备的眼神盯着他，还慌张说了句：“贺总、请、请您自重。”

贺郁川在他眼里看到了陌生和抗拒。

他与黎昭阴翳对视，蓦然冷笑：“自重？行，依你。”

强大的自尊心迫使贺郁川随手拿起桌面上的水杯，里面还剩大半杯冰水，淡然地往黎昭头上淋下来。

黎昭冷得打了个哆嗦，他的发顶全湿了，却下意识地去拍掉从头发上滴落在肩膀布料的水珠。

他担心把衣服弄湿了。

然而没有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贺郁川掷地有声的命令再次响起：“去外面清醒一下。”

黎昭的身体一直很弱，刺骨的冰冷萦绕在周身，这会儿嘴唇已经微微发白。

愠怒之下的贺郁川没有发现。

黎昭不想得罪上司，他真的需要这份工作。

他步伐缓慢地离开办公室，抵达公司楼下，外面的气候天寒地冻的，加上黎昭的头发是湿的，所以冷得他直发抖。

贺郁川没说让他在外面站多久，黎昭害怕生病，双手缩在一起不停地往手心呵气。

途中收到了医院发来的一条通知，提醒他这个周末要记得去复查。

黎昭再次拿出记事本记录下来，随后去点开了自己的银行卡余额查看，下周也到了房子交租的时间了，他真的是山穷水尽了。

冷风吹打在脸上有种针扎似的生疼，黎昭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吸进肺里的空气好像夹裹着冰碴。

从黎昭下楼开始，贺郁川就一直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居高临下透过干净的玻璃目睹着黎昭瑟瑟发抖的身影。

满天的乌云慢慢地聚集在一起，树上的叶子抖动摇摆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即便是站在有暖气的空间里，也似乎能够对这严寒的天气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

维持不到二十分钟，贺郁川就于心不忍了。

他拿出手机打给了冯知亦，嘴角渐渐卸下紧绷：“去楼下把人领走。”

冯知亦接到电话的时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位置和贺郁川仅是一墙之隔，长期的相处让他当即就能从上司简洁的语言中获得信息，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窗边，往楼下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