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平八稳地说着，平静如初，只是右手曲起手指不自觉地扣着手机屏幕。

这是陈似锦在情绪出现无法预测的大波动的时候，下意识的行为，倒不一定会敲扣东西，只是右手的食指必然是曲着的。

因为她记住了，那个男人在张开臂膀跳下楼的时候，右手手掌上缺了一根手指。

因为她记住了，姜辙在那时候正是曲着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捏着名片塞了进来，手指非常漂亮，可是陈似锦有时在梦中看见的却是白骨森森。

☆、似曾的相识（三）

姜辙非常无所谓地&ldo;嗯&rdo;了声。

陈似锦低头在发亮的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就把姜辙拉进群里，然后在群里简单地介绍了一下：&ldo;我们的民法代课老师，姜辙姜老师。

&rdo;

潜水的同学立刻浮出了水面，发红包的发红包，斗图的斗图，热热闹闹吵着要姜老师出来给一个最高指示。

这帮孩子被彭老师折磨了半个学期，一直对新老师满怀期待，希望老师善良，温柔，最好还能在期末考试放个水什么。

现在终于盼到老师进群了，当然要积极地出来抱大腿，混脸熟了。

可惜，姜辙对此非常没有兴趣，声音寡淡地说：&ldo;把群消息禁掉。

&rdo;

陈似锦耸了耸肩，非常无所谓地点了几下界面，然后把姜辙的手机顺着桌面重新滑到他面前。

姜辙又问了陈似锦一些问题，有简单的也有难的，不过只是为了试个水平深浅。

陈似锦没什么心情，懒懒洋洋地回答了。

最后，姜辙把电脑合上，抬头看她，第一次，陈似锦在姜辙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缩成小小一束的倒影。

&ldo;你方才打听我打听地这样仔细是做什么？&rdo;姜辙慢条斯理地重复着陈似锦方才问的问题，自问自答的，&ldo;老师的企鹅号是自己的名字吗？对啊，我叫姜辙。

老师是杭城本地人吗？对的，杭城本地土著人，老师家里是开娱乐公司的吗？有一家半死不活的。

&rdo;

陈似锦看着他，从他的面无表情中窥探不出什么意味，只是听得越来越紧张。

&ldo;前面两个问题到好像还是可以理解的，但最后一个，就不是什么寻常问题了吧？&rdo;

陈似锦在大脑里搜寻了一圈，快速地找到了一个看似蛮正常的回答：&ldo;不，我只是喜欢嘉程旗下的一个艺人，又不巧看到老师姓姜，所以抱着是不是这样凑巧可以拜托老师要张签名照的念头问了老师，没有其他什么意思，您别多想。

&rdo;

姜辙勾起唇角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往椅背上依靠，抬着下巴看着陈似锦，当真是一种对峙了。

&ldo;你叫……&rdo;他的目光在陈似锦翻开的笔记本上一瞟而过，&ldo;陈似锦，哪里人？&rdo;

陈似锦张了张嘴，曲着的右指微微颤抖，她低着头说：&ldo;杭城沙平人。

&rdo;

杭城很大，有很多的区，沙平是最偏远的那个，每一个在沙平落脚的人，大概都不相信他们到了杭城。

姜辙的眉尖蹙了蹙，低垂着眼睑，说：&ldo;家里是不是只有你和母亲？&rdo;

陈似锦咬着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以无声来对峙他。

姜辙居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帮陈似锦合上笔记本，仍旧把教材和笔记本整好递给她，微微颔首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除此之外，不置一词。

这让陈似锦错愣了很久，姜辙方才问的那些问题，很让陈似锦认为他还记得当年的事，如果顺着他的性子下去，他总会冷嘲热讽一句，又或者递上一个轻蔑的眼神。

毕竟方才虽然竭力掩饰了，但陈似锦确确实实有一点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