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放他去人间寻人，要么地狱失去拥有某种神性的首领。

就在这时，贝利亚听到了康斯坦丁的声音。

他说，贝利亚。

声音来自人间，真名被呼唤，贝利亚曾留在康斯坦丁体内的力量是联结，这构成了一个最粗陋的召唤仪式。

每一个讲究的恶魔在人间都留有一种独特的仪式，可事实上，正式的仪式只为显示召唤者的诚意，只要能够以足够的魔力构建出人间通往地狱的通道，将声音传至那个恶魔耳边便可。

对于贝利亚而言，康斯坦丁愿意呼唤他的名字，这就是最大的诚意。

贝利亚毫不犹豫地脱离了战斗，握住了那一缕声音。

地狱与人间的通道被打通，贝利亚降临地球上的哥谭市，来到了康斯坦丁的面前。

一个还活着的康斯坦丁。

贝利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可他又清楚，这就是约翰·康斯坦丁，他愿意与之缔结永恒灵魂契约的人类。

很快，贝利亚就察觉到了康斯坦丁的不对劲。

任由驱魔人抓住自己的手，贝利亚手指轻动，擦去康斯坦丁脸上的泪痕，抹去侵扰他精神世界的侵蚀性药性，然后在康斯坦丁逐渐清明的目光中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来。

“嘿，乔尼。”

贝利亚没有忘记康斯坦丁之前对自己极度排斥的态度，也没有忘记他给自己留下那两句将他心核撕裂的诀别之语。

他还活着，这很好，贝利亚由衷感激着这个奇迹。

但之后要和康斯坦丁如何相处，贝利亚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眷恋着人类的温度，哪怕仅仅是手掌的贴合。

他不想收回自己的手，却怕康斯坦丁反应过度。

贝利亚试图寻找一个安全点的话题。

“你叫我，是有什么……”

事吗。

贝利亚的话还没有说完，康斯坦丁便松开了握住贝利亚的手。

怅然与遗憾的情绪还未浮起，康斯坦丁已然上前一步，用力地抱住了贝利亚。

贝利亚蓦地瞪大了眼睛。

“贝利……”

康斯坦丁的声音充满了隐忍，他还没有忘记刚才被恐惧毒气勾起的可怕画面，那太真实了，甚至让康斯坦丁忍不住去想，若贝利亚真的被圣水或是龙息之火伤到了怎么办？他当初甚至用了圣油。

他疯了吗？圣水于堕天使已经是剧毒，就因为贝利亚没有在圣水下表现出痛苦来，他居然找到了能够真正伤害到天使的圣油？若是贝利亚真的被圣油所伤，然后被地狱的恶魔们分食怎么办？地狱是什么鬼地方，他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为什么他从没有考虑过后果！

不管他告诉自己多少遍，贝利亚他都不仅仅是一个曾经欺骗过他的堕天使。

他恨贝利亚的欺骗与隐瞒，但更恨的是自己心底某个角落一直在怨恨着揭穿这一切假象的曼尼。

曾经恨不能毁掉一切虚假只为让自己清醒旁观世界的驱魔人现在却软弱得想要缩进一个堕天使构建出来的美好爱情与平凡生活里，亲自赶走了堕天使却在日日夜夜中承受着仿佛挖空灵魂的空洞，想要改变这一切却不知从何开始，随便什么都好，只要让他停止这无意义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