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惊年警告地看了眼就要上前的晏展天，再是涉水到了卡莱尔身边，在蹲下来细细检查过卡莱尔鱼尾的伤口只消在海中浸泡就已略有恢复的伤口，在感慨人鱼的恢复能力真是惊人的同时也回答了范维嘉的问题。

“你别自我感动了。”

何惊年说话一向犀利又刻薄，面对范维嘉的眼泪半点不为所动，特别是在这艘已经夺走太多人性命的船只上，“你只是知道现在有两个人活着，如果到时候审讯起来和你说的话对不上，你就会陷入被重点怀疑的地步，你现在只不过是想要让我们两个人和你一起串供，把你从这件事里面摘出去而已。”

何惊年看着范维嘉，“你的示弱是你用来获得好处的武器，所以哪怕是下跪和眼泪你也可以手到擒来，不过可惜的是在这些事里，你已经下了杀手，你真的杀了人，才会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拉我和晏警官下水。”

被戳穿了心思的范维嘉登时感到有些不太淡定，他反复摇头抗拒着何惊年说出的那些实话，把求救的视线投向了站在一边的晏展天，却正好与晏展天审视的目光对上了视线。

“……”

在僵持片刻后，晏展天才是叹了口气，“惊年说的没错。”

晏展天看着范维嘉说，“你真的杀了人，这点无可否认，没有人可以帮你。”

听见晏展天这句话的范维嘉目眦欲裂，刚才还红着眼眶掉眼泪，现在就是那一星半点的愤怒遮也遮不住。

“你们说我杀了人，那他呢！

？”

范维嘉从地上哗啦一下蹦起来，用手指着何惊年破口大骂：“我的毒药是从哪里来的，晏警官你难道不知道吗？他本来就是奔着咱们一船人的命来的，要是真的查起来，你以为他带着一堆杀人用的东西就能全身而退吗！

？”

“再说，在船上的投票是我们所有人一起投的，要说杀人，晏警官你以为你自己就能从这件事里面抽身了吗！

？”

范维嘉已然有些歇斯底里，他对两人发出大声的质问，好似只要这样就可以把两人拉到他的同一阵地去。

在这句话结束的瞬间，范维嘉已经走进了水里，他淌着已经快要漫过他小腿的海水朝着两人走近，但又在卡莱尔的阻拦下驻足。

“我没有看见惊年带了什么武器上船，他是被我们救上船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还没有等何惊年回话，一向正直的晏展天却是先对范维嘉说道。

在范维嘉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时候，晏展天一把拖住何惊年的手腕开始往外走，“你说我们杀了人，我承认，就像是你说的，确实有人因为我们的投票死了，但如果你想要我们和你一样说谎，把所有问题都摘到身外就别想了，我不会同意的。”

没想到晏展天会是这么一个态度，范维嘉最后那点心思便就此幻灭。

在离开之前，何惊年转头看向范维嘉仿若是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气，再次瘫软在了地上，他再对卡莱尔做了个示意对方离开的动作，才是和晏展天彻底离开了船舱底部。

范维嘉后续并未追上来，也没有癫狂到非要杀了他们证明什么，他在这场杀戮中仅剩的那些胆量在饶兴津死后已经全部消失殆尽，哪怕他心里还有要说谎欺骗所有到时候要上船前来的调查人员的想法，没有何惊年与晏展天的配合，这件事是想也不要想的。

救援队比何惊年想象中要来得快，也许是坐在这艘船上的人都并非是什么无名小卒，特别是江家父子，所以外界早有了对这艘失踪在雷达上的船只的猜测，才会在求救讯号发出不过一天时间里便就抵达。

当公职人员登上船的时候，船只底舱已经淹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如果不是排水系统还在坚持不懈地工作，怕是早就已经带着船上的所有秘密消失在了这片海域当中。

船只上的尸体以及改装情况都实在是恶劣，在船只上唯三活下来的几人在回到陆地后当即便就被控制了起来，其中晏展天作为警察，其证词是最为有力的，而何惊年作为一个没有任何出境记录的人却在那片私人海域遇难这一点被人查了又查，不过并未有太多的线索。

至于范维嘉——在船上实在是有太多地方都留下了他的指纹，纵然是他想要辩驳都无从说起，在承认亲手毒死了自己恩师以后，范维嘉从此以后再无了翻本的机会。

鉴于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晏展天和何惊年哪怕是被迫也分别被判了几个月的收押，不过好在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两人名义上是几个月，但实际只需要保释就能轻松继续在外面生活。

晏展天虽说是个小警官，但胜在从上任以来就从来没有辜负过任何一个前来寻求帮助的人，特别是一些老人，在听说晏展天被抓进去以后，老人们自发在警局门口拉起了横幅接对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