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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老师好奇地问道:“你一个大学教授,她怎么会是你姐姐呢?”
笛飞迟疑了一下,不知怎么解释,好在隋老师也不深追究,笑笑道:“我也跟她学了很多。
她真的是很奇怪,一样的绿色军便装,她穿起来就和别人不一样,不知道哪里不一样,显得特别好看。
□□中我被□□追打,她还收留过我。
她生活得极有品味,一样的粗茶淡饭,经她的手一弄好像就讲究多了。
她古文还特别好,我其实书读的不多,□□结束后,语文课本增加了大量的古诗文内容,我就得常常去请教芝荔,她真的读过好多书。
最近几年开始流行毛笔字了,我孙子还去找芝荔学过几天毛笔字。”
笛飞点头赞道:“姐姐读书万卷,博闻强记,古诗词尤其过目不忘,我们一起玩飞花令,我从来都不是对手。
她的书法更是童子功,张弛有度,收放自如,我学了多年也学不到一点皮毛。”
“说来旧中国还真是有意思,费这么大劲培养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孩子,目的却居然是当□□。”
隋老师摇头叹息道。
笛飞愣了一下,细细品味着其中的荒谬,也叹了口气。
隋老师想到了什么,又道:“后来我又给一些教养院的女孩子上过课,她们告诉我说,稍微高级一点的风尘女子大多都是吸鸦片烟的,可奇怪的是,你姐姐可并不吸鸦片啊。”
笛飞听罢,不由得笑了,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旧伤疤,开心地像个孩子一般:“对,我姐姐不吸鸦片。”
跟隋老师的聊天让笛飞出乎意料地心情好,刚刚在孙书记家中积攒的抑郁情绪一扫而光,她不由得开玩笑地念起了京剧《大登殿》的念白:“多蒙你照看儿夫一十八年呐!”
隋老师却是一愣,除了样板戏之外,她并没有听过其他的京剧,只觉得笛飞的调子很像样板戏,便笑道:“原来你们台湾人也听我们的样板戏?只是这词好像不大一样呢?”
笛飞听罢,却是哭笑不得,联想一路见到的被毁掉的古迹,明明同文同种却相隔几十年的两岸,几十年乡愁一时间波涛汹涌起来,万语千言只汇成一句:“我是绍兴人。”
尾声:小庭深院总关情等待芝荔的几天里,笛飞时常在苏家原来的东院门口散步,她时常在晚饭后散步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就走到了苏宅门口,当年的北湾巷已经改名叫做解放巷了。
这天晚上,笛飞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又踱步来到苏家旧宅,出门前,她依旧把那根钢笔插在上衣口袋里。
走到苏宅西院门口时,笛飞驻足半晌,眼前却浮现出自己刚从英国回来时,父母给自己买了一辆敞篷的轿车,全家都来围观看新鲜,东西两院煊赫热闹的场景。
这回忆忽而又被宅子里吵吵闹闹的声音打断了。
笛飞不由得抬步向前,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院子,沿着旧时的路,走进了芝荔的跨院。
而此时的芝荔,刚刚办完手续从苏州回来,她坐在筒子楼内,又找出那一袭墨绿色旗袍,坐在镜前。
原来,笛飞从苏逸庭那里拿到的那一箱旧物,正是破四旧时,芝荔害怕这些东西被毁,便在卧室外墙深挖下了一个隐蔽的小坑,活动了几块砖,把这个小皮箱放了进去。
□□结束后,芝荔悄悄几次去过苏家旧宅,却因为时代久远、记忆模糊,找不到埋箱子的地方了。
回苏州办事填表时,在婚姻状况一栏她很自然写的是丧偶,然而在配偶姓名一栏中,她写完了苏字后,本想写“炳乾”
,却一个不小心写出了“笛飞”
。
加上前面“丧偶”
的写法,芝荔心中顿觉不安。
多年来,因为一直没有接到笛飞的消息,几乎所有人都确信她死了,唯有芝荔心底一直坚信笛飞还活着,总有一天会回来绍兴找她,就如同当年她从上海、英国回来一样,不管多少年,笛飞一定会回来。
可如今这一个笔误,让芝荔心中充满了不详之感。
今晚,芝荔便从自己院子的角落里找出自己刻意藏好的那一身墨绿色的旗袍,她打算再去找找自己藏着的旧物,想把自己的期望转移到那个箱子上。
穿好了墨绿色的旗袍,芝荔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笛飞,你最喜欢我穿绿色的旗袍,你陪我一起去把我们的东西找回来好不好?你狠心其弃我而去,这么多年不回来,但至少陪着我把那些东西找出来好不好?”
说罢,芝荔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