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忙，我先撤了，顾…，哦，顾哥，我姐妹儿就拜托给你了，北华的老大，您可得罩着她点儿。”

杨梦如对顾予正摆摆了手准备走，江小柔送她到台阶处。

“想好怎么做了没？”

身后传来了顾予正的声音。

“正常的女性普通内裤做一部分吧，我还想做点不一样的，比如无痕、蕾丝、又或者情趣内衣之类的…”

“好的，想弄什么你就直接自己弄吧，我把顾菲菲留给你了啊，踩缝纫机也好，入库点数也好，打扫卫生拖地都行，她这个人就是我入的股。”

“没问题，我给她找个事儿做，不就是看着她嘛，我懂。”

江小柔应下了。

“噢，明天我就不再来了，你好好干吧！”

一看她站得远远的，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顾予正就不由窝了一肚子火。

“那怎么行？”

江小柔脱口而出。

顾予正也不理她，径直往小门外走，他都走到门口了，开始下台阶了，江小柔竟还傻傻地呆在那里。

顾予正不禁摇摇头，这女人没救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她竟然都不会，这可如何在北华市场里混啊！

他远远地摁了车钥匙，故意放慢了脚步，但并没有脚步声追过来，就在他拉开车门刚刚坐到驾驶位上地，江小柔跑了过来。

顾予正不动声色的把车子启动了，心里盘算着这女人要如何相求自己，他慢慢地把车子调头，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她乖巧地等在一边，他忽然有些想笑。

笑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呢？竟像个小孩子一样！

昨天明明对她说了狠话，今天又一大早的颠颠儿跑过来，难不成真是为了把顾菲菲送过来？刚刚已经对她说过了自己以后不再来了，自己明天就真的不会来？可自己一大早就已经给她找了个设计师定的是明天过来帮她打版；屋里的净饮水机也坏了，预约的师傅也是明天到；入了秋的蚊子个个毒的要命，三楼的纱窗已经找不出来一个完好无损的，换纱窗的师傅已经量了尺，也是明天下午过来装。

……莫名地，他就是想要她求他，想要她说她需要他，说她想要翻身离不了他。

他刚把车子调好头，江小柔便过来了，在外面敲车窗。

他摁下了玻璃，用眼神示意她：“什么事儿？”

江小柔就看样看着他，也不说话。

他看了她两三秒钟，江小柔还是不说话，他轻踩了油门车子开始往前走，边走边去关车窗，就在这时，他看到她哭了。

好吧，好吧，哭也算是妥协认输的一种吧！

他的车子又开始一点一点地倒回到她的面前，她立即又不哭了，抹了一把眼泪开始笑，半天，终于说了一句顾予正想听的：“求你了，我自己真的弄不了，我哪里弄过这个？”

昨天夜晚，他一气之下离开那家汤粉店，穿过步行街时，他看到夜市摊儿上高高挂起来的一排又一排的衣服，其中有一件对襟开衫，他想，奶奶一定会喜欢的。

他正准备上前把它买下时，突然之间，他就泪流满面了，奶奶已经不在了。

江小柔也是他奶奶喜欢的人，就在那一瞬间，他立即原谅了她。

顾予正觉得自己有点变态，竟能把对奶奶的那种依恋转移到一个年轻的少妇身上，太不可思议了，仿佛有一种微秒的感情流动在他和她之间。

在这种感情里，他找到了一种被连接的认同。

小时候才到北京，他很害怕，一出门就躲在妈妈身后，可妈妈总是不耐烦地将他推到人前：往前站啊，你这个死样子畏畏缩缩地站我后面做什么呢？江小柔就像小时候的他一样，生怕外界的不确定对自己造成伤害，根本就放不开手脚，每次她在自我怀疑时，其实顾予正都只是认真、和善、坚定地看着她，然后对她说：“可以啊，想做就做吧！”

她其实什么都不缺，被人打压的太久，就是缺点鼓励。

若当年，他的妈妈但凡能鼓励他两句，他和妈妈的关系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

“喀嚓“一声，车门被拉开，江小柔坐了进来。

她微微地侧了侧身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人没开口，脸颊却先染上了害羞的红，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知道的，我有老公有孩子，所以，根本没法和你，和你那个……”

说完这句话，连江小柔自己都无语至极，她都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顾予正被她这句话气得张口结舌，眼里闪着要刀死她的目光，然后说了一句：“滚！”

要挟江小柔真的就是连滚带爬地下了车，起了一身儿的鸡皮疙瘩，她双手捂着脸，心想自己脑子短路了吗？怎么能说出那样子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