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带给她那种晕眩一样微微放纵的感觉，她好像没办法和他继续某种不严肃的模糊关系了，这个自我发现让陈墨然觉得有点紧张，因为她生出了一些比较接近于愧疚的情感。

好像有点渣……她怎么能这样，人家没辞职的时候劝人家辞职，人家辞职了她又觉得人家滤镜消失，陈墨然觉得自己过分，因此竭力掩盖，几乎是讨好一样，踮脚去吻林乐然的唇角，把自己投入进去，舌尖缠上去，手指也轻轻一勾，摸进他的裤子，手腕却被抓住了，林乐然垂着眼睛看着她。

会不会他看谁都是这幅表情？陈墨然不知道，但方才被几丝愧疚缠绕的心脏现在猛然跳动起来，她也看向他，难以移开目光，听见他轻声问道：“不是得成为男朋友才行吗？”

他的这句话让她猛然抽回手，甚至拉开距离，她往后退了一步，只可惜店内空间太小，她再没有太多空间可退，后背顶到了柜台。

林乐然就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由着她松开手。

他们都听过这句话，他们也都知道他在问什么。

因为一年前，他们就是这样开始的。

37二段感情关系【与其说这是一句表白，不如说这是一句免责声明，贴心的为她盖上一层欲盖弥彰的帘幕】——虽然认识了五年，但前几年陈墨然和林乐然之间都保持着非常纯粹的男女关系，又或者朋友关系，陈墨然觉得自己有时候像林乐然的饲养员。

他们当然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熟悉，但出于对方的尊重而尊重对方，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林乐然很少被认真对待，但他知道陈墨然又轴又认真，因此在最初的时候很少逗她，只是会喊她出来喝酒、吃饭、唱歌。

或者陪他拜佛求财、环岛骑自行车，大冬天走在江边吃冰淇淋。

而陈墨然赴约的理由，是因为她当时非常迫切的想摆脱过去的状态，进入到一个新的世界，这个新的世界的门口，最友好最亲近的就是林乐然。

就像手把手面对面，被人握着双手教会了滑冰一样，陈墨然慢慢地学会了放松、学会了享受，学会了如何面对自己的欲望和自己的心。

有了这层坚冰融化的基础，后来他们的关系才能越来越宽松和舒适，渐渐成为真正的朋友。

她也旁观过他和一些女孩子的交往，往往在还没能记住名字的时候对方就消失了。

过了一两年，或者是林乐然厌倦了这种游戏，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不再有女朋友。

当他身边终于安静下来，难免会在某个瞬间，一不小心越界两寸。

对陈墨然来说那是一个月色太朦胧的晚上，让人昏了头，又或者是下雨——对，很大的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窗台上，像所有小说里面那样，把单身的男女封锁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面，她工作不顺，跑来他家里诉苦，大哭一场，释放出来心情畅快多了，但睫毛还是湿的，像雨天费力振翅的蝶。

林乐然坐在她旁边喝酒，笑意盈盈地欣赏她的可怜摸样，本来就是他把她逗哭的，说这样才能以毒攻毒，他的嘴唇也湿湿的，看起来很软，凑过来眼睛向上勾着看人，轻笑着说：“别哭了。”

“不哭我怎么发泄！”

“你难受就只会哭吗？”

“还能干什么？”

“找一家还不错的店，吃点好吃的，找一个还不错的人，睡一觉。”

林乐然抿了口酒。

这话说得陈墨然再次悲从中来，她想工作不顺就算了，连男朋友都没有，和苏言分手后空窗好几年，做爱也找不到人，如今之计，唯有大吃一顿。

但是林乐然却很惊讶，又或者说，装作很惊讶，嘻嘻笑了起来，他问：“非要成为男朋友才能一起睡觉吗？”

“那不然？”

她只有过一段感情关系，也只接受过这一种感情模式，当然不是没听说过别的方式，只是觉得不适合自己，太过松弛的关系会让她觉得虚无。

“那好吧。”

林乐然说，“那么墨墨，和我谈恋爱吧，我来做你的男朋友。”

“……为……为什么？”

“为了让你和我睡觉。”

与其说这是一句表白，不如说这是一句免责声明，贴心的为她盖上一层欲盖弥彰的帘幕。

她当时做好准备要爱他了吗？当然没有，那么林乐然呢，是出于喜欢才要和她在一起的吗？陈墨然也不知道。

但是林乐然说，别想那么多，你已经做好准备要吻我了。

显然如此，陈墨然无法反驳，卸掉最后一点包袱，她勾住他的脖子咬住他的唇，把麦芽糖的甜香噙在口齿之间，在雨声中把自己融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