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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只是突然有一点羡慕,邢梓双沦落教坊,还有从前家中的人能来救她罢了。
&rdo;大概只是因为被下了舒魂散的缘故吧,她短暂地变得多愁善感,像一个软弱的人一样,也算是第一次为了往事而哭泣。
幸亏李藏又不知从何方而来,变戏法似的出现在了此时此地,否则她要去哪找一副身体来慰藉迟来的感怀?偏李藏又不知死活地开口:&ldo;那也是因为皇帝对邢家还没下死手,还留了活口&rdo;&ldo;闭嘴。
&rdo;又静静地缓了一会儿,她终于重新面对他,三目相对,他好像什么都不懂。
&ldo;李藏,你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该做什么事吗?&rdo;&ldo;啊?&rdo;&ldo;这是什么地方?&rdo;&ldo;妓院啊喔。
&rdo;虽然还要人提醒才回过味来,但他终究是出了不少力气的。
夜更深时,冰流似乎又有堕入可怕梦境的预兆,眉尖蹙了又蹙,呼吸亦急促起来。
一股力量推着她的手臂,直到将她推醒过来。
李藏道:&ldo;现在这时候,邢梓双应该还在棺材里,等着被刨出来呢。
&rdo;去追赶逃跑的邢梓双对她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他知道她不会轻易放弃的。
&ldo;那便让她再逃两个时辰,我先睡一会好么。
&rdo;冰流侧过身来,环上那紧实的腰身,喃喃自语。
明知她不是在向他询问,明知她已经复入沉稳梦乡,李藏依旧是过了一阵才答道:&ldo;好。
&rdo;破晓前最深的暗夜里,两个人站在宜春院后院的水井前。
冰流取来一条绳索,中间固定在井外一处,二人一人取绳索一端,既可下井,也方便在离开时收走绳索,不留痕迹。
井下五米处,井壁上已经生满青苔,冰流一手吊在绳索上,令一手在砖石上摸索。
李藏除了手中举着一个火折子外,此时倒是没事做,于是问道:&ldo;你连这处暗道都告诉邢梓双了,她怎么不从这逃?&rdo;&ldo;她想彻底脱身,必须死过一次。
更何况,这暗道,她进不去。
&rdo;已经确定了石门的位置,冰流不知按着什么顺序,有条不紊地开始按下周围的数块砖石。
&ldo;乖乖,这暗道入口还有个阵啊?&rdo;李藏惊叹,&ldo;这都是六年前你一个人做的?&rdo;&ldo;我只负责出力气,设计一个机关阵,我没有这样的本事。
&rdo;&ldo;那是谁?&rdo;此时石门开启,他们才终于能脚踏平地,一前一后钻进了暗道。
李藏又问道:&ldo;从暗道出去,那先前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啊?&rdo;&ldo;我假扮教舞师傅。
&rdo;李藏笑道:&ldo;教舞?这要没点真本事,如何假扮?&rdo;冰流闻,停下了脚步,侧头回来看他,有些不满,&ldo;你怎知我不会?我也是在这里受过教的啊。
&rdo;&ldo;你这身骨多硬,一看就是将门虎女,哪像会跳舞的姑娘啊&rdo;李藏说着,还抬手捏了捏她的肩膀,皮肉很薄,骨头真的很硬。
冰流有些恼,自己的本领不被夸赞,如同锦衣夜行。
&ldo;哼,我能在阴者司学会杀人,自然也能在这学会跳舞,不信算了。
&rdo;不过她又走了几步,想起之前邢梓双说的话,不禁苦笑。
&ldo;这么说来,邢梓双说得也没错,为教坊司效力、为阴者司效力,又有什么区别呢?&rdo;闷头走了一阵,仍不见暗道的尽头。
李藏这才道:&ldo;阴者司和教坊司,当然不同了。
像你和她这样的姑娘,身负异禀,可在当世,遭逢变故后,又能如何靠自己谋生呢?难道真的要在这里,靠出卖,或者教别的女孩子如何卖肉吗?还是老大嫁做商人妇,靠生儿育女侍奉夫君换个衣食住处吗?你会这样选择吗?&rdo;冰流皱眉:&ldo;当然不会了。
&rdo;李藏双手一拍,在她身后传来脆响,&ldo;对啊,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这类人。
但是阴者司不一样,阴者司里又不分男女,都是牲口一般的使唤么。
在这里你可以凭本事谋生,更重要的是你不是还想查你家的冤案么?&rdo;冰流忍不住轻笑,&ldo;谢谢你,待会抓住邢梓双那个小泼皮,我会试着用你的话来说服她的。
&rdo;&ldo;不过,若你真想查下去,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好,恐怕最好还是抓住机会。
&rdo;是啊,时间久了,人证物证,更加不知要湮灭多少。
她需要回到金陵,回到那个权利的漩涡,去搜索,去探查,去见李衡,去杀柳丝韧。
冰流骤然警觉起来,问道:&ldo;是左司副那个老糊涂派你来劝我的吗?&rdo;&ldo;哪能啊,你走了我找谁去?&rdo;李藏赶忙去勾她的手,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愣了片刻,不知该如何消受这劝告,最终还是没有回应,只是道:&ldo;走吧。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