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六郎身强力壮，也未手软，直推得李五郎在地上滚了一圈，李五郎憋红了脸，站起来待要再战，被郑孟华阻下，陆鸢亦将褚六郎挡在身后，柔声劝了几句。

褚昉劝哄不住果儿，只得将其交给郑孟华抱着，冷冰冰地扫过陆鸢，却什么话也没说。

如此一闹，陆鸢与周三公子的事暂且被抛诸脑后，几人也都无甚兴致闲逛，好在后来碰上裴氏一行，陆鸢和褚六郎趁机辞了褚昉，才又得逍遥片刻。

&iddot;&iddot;&iddot;夜中，兰颐院内。

逛了大半日的庙会，陆鸢实是有些乏了，早早洗过脚，吩咐青棠收拾好明天回娘家要带的东西，便打算歇下。

&ldo;夫人，姑爷来了。

&rdo;从青棠小心翼翼的神色中，陆鸢便知来者不善。

她把郑孟华母女惹哭的账还没算呢。

果然，褚昉冷着脸进来了，坐在桌案旁一句话不说，就这般冷幽幽地盯着陆鸢。

陆鸢亦不说话，垂首恭立。

夫妻二人竟似两军对峙，敌不动，我亦不动，生生在静&iddot;默中拉锯出势均力敌的意味来。

最后，依旧是褚昉先开口，&ldo;陆氏，孟华寄人篱下，本就敏感多愁，你何必咄咄逼人，惹她新岁伊始就伤心一场？你作为主母的气量何在？&rdo;听到&ldo;主母&rdo;二字，陆鸢只觉好笑：她和郑孟华，到底谁才是实打实的主母？她微微叹了一息，并没像往常一样恭顺认错，而是说道：&ldo;阖府上下都视表姑娘为褚家人，谁能想到，表姑娘会以寄人篱下自居呢。

当时国公爷也在场，若觉我话语不妥，便请责罚。

&rdo;她语气一如既往地柔和，没有半点锋芒，褚昉却总觉得有根无形之刺倏地穿透胸口，将一口气封闷在心，上不来下不去。

阖府上下都视表姑娘为褚家人？表姑娘，褚家人，她还是在计较平妻一事。

请罚？她又在以退为进。

她把他之前的告诫都当耳旁风么？说过多少次不要耍手段，不要自作聪明，她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

褚昉捏捏眉心，神色有些厌烦。

&ldo;陆氏，你当真觉得我不敢罚你么？&rdo;陆鸢柔声道：&ldo;不曾有此念。

&rdo;褚昉猝不及防噎了下。

他从没有罚过她，因她向来恭顺，凡事只要他说&ldo;错了&rdo;，她定会温顺地认错，且再也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是以，他还真不知道，她到底怕不怕他的责罚？难道她如此乖顺，真就是被褚家的规矩吓唬的？褚昉想起她初嫁时替丫鬟求情的事，大约就是那事给了她阴影？但彼时她刚嫁进来，她父亲又是那副卑劣品性，母亲有意在她面前立威，处理事情难免激进了些，竟让她刻骨铭心么？想到她为褚家妇这几年，虽受母亲冷待，依旧能不怒不怨，虽无大功，亦无大过，近日不过因平妻一事心绪不畅，这才对他耍小性儿，也不是不能容忍。

且今日新年，万象更新，不宜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