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赶的急，关谍尚在办理。

&rdo;有的商队确实会在入京之后才办理一应关谍文书，褚昉略一思忖，又问：&ldo;如何证明你们出自康氏商队？&rdo;领头的商胡为难地皱皱眉，忽想起什么，自褡裢中掏出一封信，指着信封上的朱印，说道：&ldo;这是少主的印。

&rdo;他指指康延植，&ldo;我看你也是商人，应该知道康氏商队的规矩，少主印是独一无二的，无人敢仿冒。

&rdo;朱印圆形，内缘为一周锯齿形的圣火图案，主纹作日升月上，圆日两侧以汉文和粟特文双语写着一个名字。

褚昉不认识粟特文，却认识汉文，那是&ldo;康凌子印&rdo;。

康延植接过细看之后，向褚昉点了点头，表示不假。

贺震奇怪地看着领头商胡：&ldo;你如何进去的碎叶城，又如何出来的？什么药材这么紧要？&rdo;商胡遂将自疏勒潜入碎叶城的新商道简单说了下，而后说道：&ldo;少主信中交待，药材之事十万火急，务必在月底送到。

&rdo;褚昉朝褡裢看去，心中已有所忖。

他们运送的药材不多，也不似以往浩浩荡荡动辄数百人的东行，显是为了救急，急到等不起朝廷发兵营救商贾。

&ldo;你们少主可有说，这药材何人所用？&rdo;褚昉问。

商胡摇头，&ldo;这倒没有，只说八百里加急，送到妙生堂。

&rdo;妙生堂，褚昉微颔，倒也没有多做为难，命人查看过药材，确认并未夹带其他东西，给几人放行了。

康延植看褚昉神色，不由问：&ldo;将军知道我们少主是谁？&rdo;陆鸢的少主身份比较隐晦，尤其她嫁人之后，商队事务几乎交由其表兄主理，连面都不怎么露了，商队里见过少主真容的人都很少，莫说褚昉这个对康氏商队并不甚了解的人，他怎会知晓他的夫人就是康凌子其人？褚昉道不知，命军将休整之后抓紧赶路。

他确实不知他的妻还有这层身份，他只知陆敏之外家行商，积财颇厚，连带着陆家也生活优渥。

却没想到，原来他所知道的陆家生意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他的妻是两姓之子，在陆家是寻常不过的闺阁女儿，在康氏，却早早扛起了一个商队的前程。

一路行来，风沙割面，然亦有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胜景，褚昉不由想，他的妻是不是也曾看过这样的风景？沙似雪，月似钩，她是不是也曾穿着灼灼似火的千褶胡裙，伴着欢快的羌笛与琵琶，踏着热闹的欢歌笑语，在篝火旁盈盈作舞？&ldo;你们少主，以前是什么样子？&rdo;褚昉赶路时偶尔会这样问康延植。

&ldo;丝道之上，最璀璨的明珠。

&rdo;康延植目中有光，笑着说。

须臾，他眼中的光暗下去，怅然叹了一句：&ldo;可惜……&rdo;褚昉没等他说完后半截话，打马疾行，远远撇开了康延植。

可惜，明珠暗投，以至蒙尘。

作者有话说：明天0点不更，但傍晚前后会有两更～宝子们别熬夜等～定亲旧物◇◎她竟想过为那人生一双儿女◎仲春时节，长安已是草木萌生、燕飞旧垒，西疆也传来捷报，碎叶城战火平息，被困商贾已陆陆续续踏上返程，褚昉正与安西节度使重新布防，不日也将凯旋回京。

褚家上下自是欢欣异常，郑氏已连着几日合不拢嘴。

这日，松鹤院内正说笑得热闹，陆鸢来了。

自郑孟华一事后，郑氏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对陆鸢宽容很多，不仅严令告诫郑孟华莫要轻举妄动，对陆鸢也不似以前疾言厉色，见她来，和善地询问何事。

陆鸢道：&ldo;明日是我爹爹生辰，递了帖子来，我想回家为他庆生。

&rdo;郑氏颔首：&ldo;应该的。

&rdo;转而吩咐郑孟华准备生辰礼。

王嫮瞥郑孟华一眼，笑着看回陆鸢，说：&ldo;嫂嫂，听说这次征西大胜，是陆伯父献的计策，他们都说，圣上龙颜大悦，要给陆伯父升官呢，你可真是双喜临门呐。

&rdo;说罢，她故意咯咯朗笑了几声，余光瞥向郑孟华，见她面色灰败，只觉心中大快。

郑氏默了少顷，微微扯出些笑意，&ldo;是该欢喜，代我向令尊道贺。

&rdo;此话一出，堂上众人纷纷向陆鸢道贺，唯郑孟华攥着衣角，咬紧了唇，一言不发。

王嫮故意在此时说：&ldo;表姐，是不是得给嫂嫂准备两份礼，一份贺生辰，一份贺升迁？&rdo;郑孟华看向王嫮，强自平静，正要开口说话，听陆鸢说道：&ldo;弟妹慎言，圣上尚未做出决断，贺的哪门子升迁，再说爹爹为人臣子，尽忠尽职乃是本分，怎能居功邀赏？弟妹贺生辰的好意我领了，其他的不敢领受。

&rdo;陆鸢说罢这些，柔声向婆母和诸位伯娘、婶娘道过恩谢，离了松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