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连下了三日，树杈上积雪沉甸甸地压着，从窗棂往外看去一片银白。

下人打扫着庭前的积雪，顾老太太一行人坐在堂中，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她搁下热茶，茶盏磕碰好大一声响。

“还来不来了？文嬷嬷，你去打听打听，看看马车走到哪儿了！”

前几日开始下雪，叶氏传信说顾玉珠已经能下床走路，二人怕年时积雪封山回不来，这几日就要下山。

本来今天早上就能到，可众人在前堂等了快两个时辰，还是不见人。

文嬷嬷正要出门，下人跑来，“夫人回来了！”

叶氏替顾玉珠打着油纸伞，小心翼翼将她送到屋中。

顾玉珠憔悴许多，脸瘦了一圈，看着更加柔弱可怜了，哽咽地唤了声：“祖母……”

“好孩子，受苦了。

快跟我进暖阁，这外头凉。”

顾老太太都没理会叶氏，拉着顾玉珠径直掀了挡帘去了暖阁。

“母亲。”

顾凉走上前替叶氏拍落了斗篷上的雪，摸着她指尖冰冷，便把自己的暖手炉塞了过去。

“怎么到晚了，可是路上遇到了困难？”

叶氏握紧她的手，叹息声说：“进城的时候正巧撞上子丹的使臣入京，人多拥挤了好一会儿才进来。”

“夫人。”

沈姨娘从后头走上前，欠身一礼。

叶氏笑容敛了敛，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你回来了。”

沈姨娘的笑容也没有多少敬意，“夫人何必站在这里吹风，我们到暖阁说话。”

叶氏摸着顾凉渐凉的手背，拉着她走进了东暖阁。

刚掀开帘子，便听见顾玉珠的哭腔：“祖母，我对不起顾家，我叫恶魂附身，伤了妹妹，害父亲失了颜面，我罪该万死。”

她一抬眼看见顾凉进门，流着泪走了过来。

“姣姣，姐姐都做了什么混账事儿啊……姐姐对不起你。”

顾玉珠步子倒腾得挺快，伸手要抓顾凉的胳膊，又一个做作的假动作，往地面栽去。

这下如果摔实了，乍一看就是顾凉闪身害得她跌倒。

可顾玉珠没成想，顾凉抬手抓住她胳膊，硬是把人扯了回来，狠狠往下一砸。

“嘭！”

顾玉珠双膝砸在地上，就这么跪在了顾凉面前，疼得脸孔扭曲，嘴唇煞白。

“你……”

顾玉珠跟顾凉对视着，气音憋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