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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现在我已经记不清那本杂志的名字了,《现代家庭》、《家庭卫生》《美与时代》或者诸如此类的名字。

我记得信手翻阅中看见了一个我感兴趣的题目,为什么人们选择在冬天自杀?为什么呢?文章列举的理由很多,但我觉得缺乏足够的分析和引证,譬如文章说自杀者多为身体孱弱气虚畏寒之辈,我觉得这几乎就是想当然的唯心论思想。

我不禁想起去年服毒自杀的朋友大鱼,大鱼体壮如牛,既不怕热,也不怕冷,那他为什么也选择在冬天自杀呢?许多事情很沉重也很复杂,我想人们不该如此轻率地为它们作出结论。

我记得我站在河滨街的街口怀着某种不满和挑剔的心情阅读那篇文章,我觉得有人在我身后站了一会儿,但我没有回头,后来我便突然觉得脖颈那里变得暖和起来,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团绵软的红色的物质,告诉你你也许不相信,有人悄悄地在我脖颈上搭了一条红色的围巾!

是一条红色的真正羊毛的围巾,似乎就是刚才在店铺里看见的那种红色的羊毛围巾。

我受惊似地跳起来,朝前后左右观望,我看见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正疾速穿过街口,那个男人走路的姿势有点奇特,他抱着自己的肩膀疾速穿过街口,我隐约看见他的右手手指还在拍打左肩肩部。

就是那个男人,他站在街对面,朝我微微转过脸,但只是短短的一秒钟,他便消失在人群和霓虹灯光中了。

谁给了我这条围巾?我问报摊的主人。

什么,谁给了你这条围巾?他满脸迷惑地反问道。

这条围巾不是我的。

我摘下围巾给他细看,我说,你看这是一条红色的围巾,不是我的,你看见刚才是谁给我搭上了这条围巾?

是谁给你搭上了这条围巾?我没看见。

报摊的主人木然地瞪着我说,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谁平白无故给你围上一条围巾?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你看清刚才是谁站在我身后了吗?我说,你看见那个穿风衣的男人站在我身后了吗?

穿风衣的男人?怎么会是男人?报摊的主人突然笑起来说,要是真有谁给你围上一条围巾,那也该是个女孩呀,再说这种红色的围巾,这种红色的围巾,只有女孩子才会买。

我决定不再和那个人多费口舌了,要知道许多庸人无法理解世上奇调的事物。

我扔下手里的最后一本杂志,这时候我发现了那条围巾对于我是多么重要,似乎一个下午徘徊于河滨街的目的就在于这条围巾,我

这儿就是河滨街。

那个人嗤地笑了一声,他的眼睛仍然盯着我脖间的红色围巾,他说,我知道你们这种人,我不是那种人。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等等,什么那种人?你以为我是哪种人?

我是突然明白那人对我的蔑视的,那种人?他以为我是哪种人?我想拉住他与他继续谈下去,但那个人已急急地走去,他摆开双臂急急地走到街道对面,似乎正在摆脱一个纠缠他的幽灵。

很明显他不是那个抱着双肩走路的人,他跟我的红色围巾毫无关系。

那种人?你以为我是哪种人?我朝着那个人的背影嘀咕着,心里莫名地充满了悲忿,我想现在我真的成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

冬天以来我第一次对自身产生了强烈的不满。

我开始有点迁怒于那条红色围巾,我把它从脖肩上摘下来,狠狠地抻了几下,又揪了几下,我听见了那些柔软的红色纤维轻轻断裂的声音,那种受伤的声音,那种无辜的声音,它们使我恢复了理性,我想一个人假如一定要伤害什么,那就伤害自己吧,不要去伤害这种红色的真正羊毛制成的围巾。

然后我小心地折叠好那条围巾,把它装进了棉衣的口袋里。

夜色渐渐浓了,街道两侧的灯光更加艳丽也更加虚假了,而那些拎着塑料袋的行人像潮汐似地渐渐退去。

一个盲人在美容店门口拉着二胡,一支描述离别相思的二胡曲,但我听见的却是一种快乐的嘶叫,而且我认为那个盲人的表情也快乐得令人生疑。

我捂着耳朵从他身边经过,猛地又回过头瞪了他一眼,我想对他喊,你不该这么快乐。

但转念一想我是错的,为什么我可以不快乐,他就不可以快乐呢?正如我刚才碰到的那个人说的,我不是你们那种人。

你是那种人。

我不是那种人。

一切都是多么的合乎人类生活的原则。

后来我走进了一家电影院看最后的那场电影,一部好莱坞生产的枪战片。

黑暗中火光、鲜血,水果和美女交织摇曳,枪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我一边看着屏幕一边摇头叹息:假的,骗人的,太可笑了。

我每次看电影都是如此失望,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讨厌那种电影。

那种电影,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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