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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过谈锦身边,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脂粉气,不浓烈却又格外明显。
“你身上……”
青年脚步一顿,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知自己是否有立场开口。
他想起很多天前,谈锦在马车上,是说要为他寻个好人家然后和离的。
“我身上怎么了?”
谈锦还以为衣服上沾了什么东西,低头检查时又听青年说,“没什么。”
他看着青年离开,一步步走得很慢,步子轻飘飘的,简直让人怀疑只要来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他看了眼灶台,取了托盘将粥和包子放上去,预备送到青年房里。
齐元清回到房间,取了发簪攥在手心,却没开始束发,反倒是坐在凳子上没了动作。
他脑中乱糟糟的,时而想到谈锦身上沾染的脂粉气,想起方才在前院,那老太太问他的话。
时而又想起幼时母亲总被困在那一方窄门之中等待父亲的宠幸。
他渐渐觉得有些喘不上气,耳中有许多道声音一同呼喊,像是坠入沼泽地,努力呼告却又求救无门。
泥水漫上来,胸腔中先前燃起的那团无名火终于熄了,吐出一团团呛人的烟气。
青年抬眼望着镜中的自己,抬手束发。
束发是他嫁入谈府后新学的,他从前是相府的公子,幼时娘亲替他束发,后来娘亲走了,即便他不受宠,也有丫鬟小厮替他束。
不过束发并不难,他自己摸索着束了两天便能束得极好。
可今日不知怎得,总是束得不齐,折腾了半晌,簪子又滑脱在地。
青年俯身去捡掉在地上的簪子,垂眼时瞧见自己下摆那点绯色又觉得几乎要被刺伤眼。
那年大哥赞他极配这衣裳,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齐玉韵也在场,听了便道:“这样正的红色,三哥也只能在闺中穿一穿,往后嫁人了,恐怕便穿不得了。”
永朝规定成婚时只有正室才能穿正红色的婚服,若是妾室,便只能穿粉色。
齐玉韵这话,实说在暗讽他往后只能嫁给人做妾,像他母亲一般困居深院,郁郁而终。
他这话虽刺耳,却也不无道理,以齐元清当日的处境,若想嫁门当户对的人家,确实只能做妾。
不过一年后,青年出嫁时,穿得却是最纯粹的红色。
彼时他一袭红衣,红盖头下是同样泛红的一双眼,他独自一人跨过火盆入了谈家,坐在冷清的大红帐子里听外头人声鼎沸,白玉般的指头无意识地揪着膝上的布料,自认为已是折翅的飞鸟,心如死灰,又于灰烬中恍然生出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直至满身酒气的男人带着平日里厮混的一帮狐朋狗友冲进屋,掀了他的盖头,那点期待也便落空了。
若不是谈父出现……--------------------我并不打算写一个极具反叛精神在封建社会搞平权的角色,因为我的笔力不允许,还有一个原因是我觉得齐元清的勇气并不充足。
他的性格底色里有自怨自艾的成分,情感拖拽自己入泥潭,理智在岸边说你应该爬上来。
他是渴望有人能拉他一把的,但只要理智尚存,他永远不会开口呼救。
齐元清对于婚姻的抗拒,一是因为他目睹了母亲的婚姻悲剧,二是他想要得到纯粹专一的爱(但因为陷在回忆中,青年无意识地揪着长衫下摆处绯色的内里,连身后的敲门声也未注意。
柔软布料被攥成一团,拉扯间带了韧劲,与他的手指交缠,勒出了红痕,他也恍若未觉。
“元清?”
谈锦端着托盘,敲了两下里面一直没动静,他想到方才青年的脸色似乎便不太好,拍门的动作便更大了些。
或许是门本来就没关严,他一用力,竟直接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