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为忽地想起少时，严彦和今天一样背着一瘸一拐的自己，他在暴雨里徒手扒着湿软的泥土，吃力地往山上爬，山洪从脚下倾泄，说得也是“你抓牢些”

。

严彦的后背和胸膛都是暖热的，桑为不知怎么的鼻子发酸，他揪皱了严彦的衣服。

严彦轻轻跃起，他们起落在树木、屋舍、田野间，叫它们模糊地倒退。

夕阳挥出金红笔墨，勾勒出两个奋力向它奔跑的小小身影，严彦被吹散了发，挠在桑为脸上，能闻到海风特有的咸味。

大海越靠越近，爬上岸的白浪舔到了严彦的脚背，严彦喘着气，却不觉疲惫。

他急急把桑为放下，夕阳的底边就正好“嗒”

的一声，轻轻吻在了海面上，散出弯弯折折的光芒。

他回过身，说：“你看，我们赶上了！”

桑为脚上没力，才落地人就不由地后倒。

严彦眼明手快地握住他的腰，带着他旋转，在离沙滩很近时，把桑为换到了上方。

严彦摔在厚软的沙滩上，咯咯笑了起来。

桑为狼狈地从严彦身上坐起：“你故意的。”

严彦也坐起，桑为还骑着他，两人忽地挨地极近。

“没有。”

他恶劣地狡辩，“我是存心的。”

桑为：“……”

“昨晚。”

他在桑为往后挪动时，屈腿卡住了他，“我不是顾念同门之情，更不是为了帮你解毒。”

桑为慌忙地遮住他的嘴：“别说了。”

严彦后仰：“为什么不让我说？你不想听还是不敢听？”

“别说了！”

桑为抬手捂住耳朵。

严彦握住他的手腕，稍稍拉开，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句。

桑为猛地看向严彦，严彦的眼睛很亮，和身后的余晖交相辉映。

“胡说……”

桑为坚定道。

“是真的。”

严彦深深地看着他，“你信我好不好？”

一个大浪拍上了岸，在沙滩留下紧锣密鼓的心跳。

桑为下意识想摸雀鸟，严彦却敏捷地捉住他的双手，固定在一起，重复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