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些下界飞升出身妖族的小仙，说玄一不该困住妖族，说什么众生平等，这般对妖族不公平。

不公平？哼，他们哪里知晓，妖族乃是祖神造化于三界的劫数，生来便喜嗜生杀戮，无忠义仁心，善伪而博悯，势弱时到还守规矩有个样子，一但放开枷锁，便会纵恶于世，噬生而存。

他们以为玄一为何堕神为魔？因为神的悲悯镇不住恶，而魔的残酷才能让恶兽收起獠牙。”

柏麟有些怔忡，他总是不期然忆起往昔，曾经的过往也映证出陵端所言非虚。

清平盛世从来就不是阳春白雪的雅曲高论可换，而是一手血刀利刃，一手苛严教化定下规则后方见。

众生平等？若要与恶兽论平等，得有伏恶之力，守善之刃，否则不过镜花水月，空中楼阁，虚言而已！

混沌殿，炙阳面色微沉，看着白玦满眼的不赞同。

碧蛟青岑被选为主神的神兽，当先受到责难的便是凤凰一族，诸神众仙会以为凤凰族德行不佳，以至主神连自家伴生神族都弃了，去选个小妖仙为神兽。

而白玦为主神之师，又是火之真神，居然未出声阻止，从侧面也就肯定了众神的猜测。

如此，平白让凤凰族受冤，凤主说不定还需退位领罚才能揭过此节。

更要紧的是，自此凤凰一族定会与上古离心，若将来旦生变故，凤凰一族不仅不会心向主神，更会转效他人。

——别忘了，玄一也曾是混沌主神之选，他的神兽墨羽虽是暗夜凤凰，但也正经是凤凰一族，更也曾为凤主。

白玦神色冷漠，他并不想过多解释，更不想说上古选了碧蛟为神兽，本就是同他在赌气。

而之所以上古赌气，却是因为上古对他动了情思，误把他画的天启背影当成了女子，而将继任的下代凤主的身形背影，与天启有三分相似。

其实，白玦也不知自家为何痴迷于画天启的背影，他自小便有心相近天启，因为是同时降生于乾坤台的双子，他本以为二人才是最亲近的。

可是，玄一却以绝对之姿相阻，竟连祖神也说动，把天启与他分隔开去，反同柏麟、陵端相近。

十数万年来，白玦可以同天启单独说话的时机不过一掌之数，说过的话不到十句，除了天启的背影越发清晰，他们之间形同陌路。

白玦不语，炙阳也不便深责，说到底上古才是择定青岑之人，白玦自来不喜言语，顶多是不曾劝罢了。

至于说到师徒之名，这不听师言的可不止上古一人，又能多怪白玦什么？揉揉额角，炙阳只觉心累，叹道:“如今也只能先安抚住凤凰一族再图其他，到是上古的修为怎么还是无所增长？我总不能这么老是帮她代行主神之令，总得让她早日承继大位才是。”

“上古神脉未开，若要强行开启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总得等她万寿过了，能扛住神脉开启之苦方可。”

白玦目光幽冷，挥手间殿中多出一地酒坛，道:“我回瞭望山了，这是给天启……他们的。”

白玦化光而去，炙阳看着满地酒坛苦笑。

身为与玄一同降乾坤台的真神，炙阳自然能看清玄一对天启的维护，以及对白玦的冷待。

可是，纵是炙阳也很难不偏心天启。

何况白玦对天启的态度里夹杂着太多不该，如今更是同上古纠缠不休，便是玄一不出手，炙阳也会拦下白玦的相近。

再有便是，当日应生池中现影，窥见的可不仅是玄一一人。

狂悖于世，终有反噬。

如同炙阳所料，老凤主为息事宁人，自担了那莫须有之责，就此羽化以平物议。

而原本的继任凤主也负气将自己远嫁龙族不提，新任的凤主凤栖是个脾气不好的爆炭，转头就带凤凰一族投效九幽，成了魔尊玄一的部曲，惹来纷议如潮。

玄一到是不介意收留凤凰一族，反正他左手收来，右手便予了天启，做为天启他们三个的护卫，毕竟凤凰一族生来强大，三界之中少有敌手。

对此，陵端到是不觉有什么不妥，毕竟除了混沌主神外，他们几大真神收神兽都看眼缘，到不拘非得在伴生族中挑选。

——就象炙阳的神兽玄冥是玄武，白玦神兽红日是火麒麟，天启的神兽紫涵所出龙族，柏麟的神兽云瑾是犼，而陵端的神兽清瑜乃是白虎。

有时不要说什么公平与否，权力与责任乃至桎梏都是相对相生的，当手握重柄，享受权力时，也当承受压力。

凤凰一族的叛出，对于混沌主神的威信是个打击，而上古迟迟未能修成混沌主神，也让神界众说纷纭，便是白玦也有些扛不住，决定加快开启上古神脉，成就她的主神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