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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知道苏景玉在林府撞见她与林玉瑶窃窃私语,不再信任她,若不是看在她是林府陪嫁过来的才留有三分颜面,此时恐怕要赶她出门了,脸上一红,忙屈膝行礼,连连称是。
桃枝与四喜相处这两日,也对她的不恭和懒惰颇为不满,听见苏景玉斥责她内心一阵窃喜。
逢月的一头乌发已经干了□□成,飘散着淡淡的幽香。
她把布巾晾在镜边,从床上抱起一套被枕放在美人榻上,突然想起昨夜画的鱼形玉佩不见了踪影。
入睡前她把画折了折放在枕下了,丫头们不知道她睡在榻上,定是苏景玉亲手收的。
盥室里水声哗啦啦响,逢月等不急苏景玉出来,自己到床上细细翻了翻,除了被枕就只有那个红木盒子。
难道被苏景玉给扔了?正思量间,盥室的门声响起,逢月转头正要问苏景玉画的事,只见他一头半干的墨发松垮地束在身后,身上穿着一层单薄的大红色里衣,胸前的肌肉线条勾勒的一清二楚。
她不自觉垂眸,话还没待问出口便听苏景玉的声音传来,“找什么呢?”
逢月稍显刻意地拨了拨鬓边的碎发,抬眼道:“我昨晚画了一幅鱼形玉佩的画,放在枕下了,你见了没?”
“鱼形玉佩?”
苏景玉眨眨眼,思量了一瞬才恍然大悟,走到外间的书案旁,掀起纸盒,抽出压在下面折了两折的的画纸,“我还以为你画的是一坨屎,差点给你扔了。”
逢月一把夺过画纸,冷眼瞥着他,“好像你自己画的有多好似的!”
苏景玉指尖在卷缸中立着的画轴上轻点,慢悠悠抬眼,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我的画你不是早就看过吗?”
……逢月无言以对,赌气不理他,拈着画纸坐在榻上慢慢打开,心道她的画技虽然不算好,但也不至于看不出画的是块玉佩吧,哪里像坨屎了?眼睛不好使抠出来扔了算了!
苏景玉看着她赌气的模样抿唇一笑,脖颈向前探了探,细看画中的确是一块鱼形的玉佩,不是京中的贵公子们时常佩戴的款式,却一定是男子的配饰。
“这么快就有目标了?还是早就有心上人?”
苏景玉的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探究。
逢月躺在榻上,将画重新折好放在枕下,闭上眼道:“没有,梦见的。”
耳边没有再次传来苏景玉的声音,只有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
逢月睁开眼,从枕下翻出画来展开,看着鱼形玉佩回想着梦中的夫君,她依旧记不清他的脸,但他温润儒雅的气韵,低沉磁性的嗓音都令她久久难忘。
梦中人也应该算是心上人吧?她轻轻地将画折好塞进怀中,甜甜地睡去,盼望着能与梦中的他再次相会。
次日清晨,乌云蔽日,哗啦啦的大雨如同自天上泼洒下来一般,砸在地上激起一层白雾。
皇宫大殿内,定远侯苏天寿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殿中央,脚下锃亮的青砖上布满了水痕。
独子成亲,皇帝派身边的祁公公送去新婚贺礼以示荣宠,恩准他三日不必上朝,如今三日已过,特意冒雨进宫叩谢皇帝隆恩。
皇帝李亢又将苏天寿三十年多年来为大夏国平乱的功绩细数了一遍,以表达自己对功臣的礼敬之心,整个大殿一派君圣臣贤的景象。
苏天寿俯身退出大殿,殿门外的小内侍忙自两边将殿门关起,不过须臾之间,殿外的雨水便被风卷进殿来,噼里啪啦落在门槛内汇成一大滩,反着细微的亮光。
李亢从祁公公手中接过一封奏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手中的朱笔顿下,抬眼问道:“那个苏景玉还同刚回京时一样,整日里喝酒作乐?”
祁公公赔笑道:“回陛下,苏世子这一个多月来一直如此,奴才还听说,苏世子成亲当晚抛下新娘子,跑到酒楼里喝了大半夜。”
李亢将朱笔放回笔架上,遗憾地轻叹了声,“真是可惜了,若是没有当年的事,他早已高中魁元,如今这人算是废了。”
祁公公跟着叹气,“当年的事要怪也只能怪定远侯,怪不得别人。”
十年前,太子李潜龙与定远侯苏天寿共同出兵,大败南疆王,几十年的边患终于平定,李亢却终日惶惶不安。
太子李潜龙文武双全年轻有为,朝中人人称颂,定远侯苏天寿战功赫赫,堪称大夏武将第一人,这二人一向往来甚密,交情匪浅,此次又立下如此大功,李亢猜疑二人恐有不臣之心。
果然,探子回报,苏天寿在进京前夜曾与太子彻夜密谈。
李亢当即派人秘密抓捕了太子身边的近侍王改,逼问之下,王改招认苏天寿给了太子一颗南疆剧毒,名叫“平杀落艳”
,但太子绝无弑君之心,拒绝了苏天寿,苏天寿于是找到他,把这颗毒药交给他代为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