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僵握在她的胳膊上方，老人不敢动了。

稀薄的布料妨碍不了老人的感知。

胸膛前女孩头部直接接触到的地方，几滴液体在衣服表面晕开，很快湿润了一片。

老人心头剧震，瞪大双眼，呼吸都停了下来。

女孩闭着眼睛，嘴唇翕动。

“……爷爷，……能再见到你真好。”

她的面上没有明显的表情，泪水却止不住地从眼缝中不断渗出，一部分浸湿了老人的衣服，另一部分流淌过脸颊从下巴滴落。

吧嗒。

眼神不住颤动，鼻翼急促地翕合着，一颗心直坠深渊。

泪水滴在青石板上的同时老人的心跟着一颤。

以他的感知能力，他甚至知道那滴泪砸落在地面的具体形状。

“我……回家了……”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轻，吐出的话已经是气音，抵着他的力道也渐渐下滑。

终于在最后一个字落下后，老人肩膀上猛得一沉，女孩的身体瘫软着倒入了他的怀里，再无声息。

“小柯！”

惊慌地喊着女孩的名字，老人手脚失措地地接住她的身体，不可置信在眼神中炸开。

心中已经有了结果，尘封的经验给大脑提交了明确的结论，但老人还是颤抖着手挨到了她的颈动脉。

！

没——有——生——机——尘埃落定，微弱的希望彻底粉碎，老人的表情倏地裂开了一条大缝，愤怒和痛苦一齐涌了出来。

“孩子——！”

他牢牢地搂着直往下滑的身体，哆嗦着嘴唇，望着天幕中心的方向咬牙切齿。

“爷爷不该让你去碧陇的……”

表情里像是压抑着滔天杀意，凌厉几乎化作寒芒突破眼眶。

“——季怀生，你的碧陇要给我一个说法！”

女孩的执念彻底消失，身体的操控权再次回到了沈兰柯手中。

这一次，这具身体不知何处带给他的轻微不适感，终于烟消云散。

她真的走了。

虚幻模糊的怒吼声在耳边越来越清晰。

“灵魂呢！

为什么没有灵魂碎片！”

“小柯的灵魂碎片哪去了！

！

！”

察觉到被老人紧紧地搂在怀里，那力道像是要把自己的身体挤进他的血肉中，刚接管身体的沈兰柯微微一僵。

怀里沉寂的身体再次有了生息，心中的悲痛戛然而止，老人欣喜若狂，连忙低下头查探情况。

短暂时间内极悲极喜的迅速转换，让老人的心情如同坐上了险峻曲折的过山车，导致他面上露出的表情似喜还悲，略显怪异。

“……小柯，你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声音低轻，语气温柔到了极点，生怕大点声就会惊扰到什么，导致怀中重回人世的孙女再出现其它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