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里，大奶奶的身体即使是动起来的，但也没有任何精神，她就这么坐在院子里，看着向榆的动作。

三天时间，向榆写了对联贴在门上，红纸黑字看起来异常喜庆，门上也挂起了红色的灯笼。

向榆还往里面放了半截蜡烛。

“小榆啊，别忙活了，来我给你量一下腰身，”

老人最近一直在给向榆勾一件红色的毛衣。

毛衣也快要完工。

向榆安静的站在老人跟前，那枯瘦的手臂穿过向榆的腰，老人叹息着，“你瘦了啊，都瘦了这么多，一定要多吃点才行。”

“不瘦的大奶奶，我最近还长胖了不少，”

向榆给自己套上围裙，便钻进了厨房里。

今天是除夕，大年夜，她准备做一顿丰盛的。

向榆将厨房门关上，自己在里面捣鼓，老人忙活着手里的针线，精神更不济了。

她手里的钩针动了一会后，脑袋晕晕乎乎的便朝着后方靠去。

清醒的时间很少，但醒来后她便继续忙活着手里的针线，再一次醒来是被一阵香味给勾醒的。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闻见过这种香味了，咽了咽口水，老人抬头朝着厨房看去。

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直到天色渐渐暗下，向榆才将厨房的大门打开。

那香味顿时更加浓郁了，老人站起身就要进去端菜，但却被向榆制止了，“您坐着就好，我来吧……。”

随着一盘盘的菜肴上桌，老人傻眼了，绿油油的青菜，而且还有腊肉和鱼，鸡鸭也有，卤牛肉和虾更是香味扑鼻。

她双眼惊诧的看着向榆，似是不解，也有些困惑，但她最终什么也没有问口。

喷香的米饭勾起了老人肚子里的馋虫，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好好吃饭了，即使是米饭。

为了省着点吃，她几乎顿顿吃的都是米粥，以及米汤。

向榆给老人舀了一碗，自己也舀了一碗，老人见此情景站起身，往屋里走去，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红包。

“给你的，快拿着……，”

向榆笑着接下，眼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即使现在里面的东西对自己丝毫没有一丝帮助。

但她仍然感到开心。

两人吃着饭，饭桌上老人说着向榆小时候的趣事。

“你还记得之前你爷爷要打你，然后你躲在我家厨房阁楼吗，那一次你真的把我吓到了，我还以为有鬼呢……。”

向榆当然记得，老人断断续续说着话，一顿饭吃完，向榆在厨房里洗碗的功夫，老人已经自己从床底将压箱的寿衣给穿上了。

向榆一出来便看见她身上的衣服，压在心里的情绪终归是再也没能忍住，眼泪一颗一颗的掉落。

老人仿佛是回光返照一般，此刻精神无比的好，眼里也有星光闪烁。

她招手唤着向榆，“小榆，你过来，奶奶跟你说几句话……。”

向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老人抓着她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

“奶奶其实什么都知道的，小毅那孩子对不起你，奶奶代他跟你道歉，你别生气好不好。”

向榆对上老人的眼睛，想说什么，但还是止住了，只是淡淡应了声，“好……。”

“那再帮奶奶最后一个忙吧小榆，床下有一串鞭炮，你替奶奶放吧。”

老人慈祥的双眼看着向榆。

空气里只余一声淡淡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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