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原来早已将他看清，心机之深沉也令荀钺讶异。

“呵。”

荀钺冷笑，“所以呢，你今日是要告诉我，你害我是理所应当的吗？”

“不，当然不，是我糊涂，是我狠心，我已是将死之人，也不奢求能求得你的原谅。”

端妃躬下身子来，表情变得卑微，“只是，荀麟他今后无依无靠，若有朝一日，你成了太子，莫不要，不要忘了你们的兄弟之情。”

“兄弟之情？”

荀钺残酷一笑。

端妃慌了神，“是啊，我的所作所为麟儿他从不知情，你们不是一向手足情深吗，你千万不要，不要因为我迁怒于他啊。”

“恐怕由不得我迁怒，是你逼得我以牙还牙，你以为他还能待我如从前？是你亲身为他示范了，手足情深是多么的一文不值。

你真觉得我同他还能回到当初？”

果然所有的阴谋算计都只能用到别人头上，一到自己儿子身上，眼前这个女人依旧傻得可怜。

端妃沉默，是啊，她酿下大错，竟还天真得觉得不会危害到自己的儿子，她绝望地瘫倒在地上，再无任何辩解、央求的欲望。

“只是我可以答应你，真到性命危急时刻，我会尽力保他。”

端妃眼中又燃起一丝希望。

“但你要告诉我，我体内的子虫究竟如何才能驱除出来？若一直待在我体内，可有影响？”

荀钺依然认清，他与眼前再无任何情分，唯有交易而已。

端妃无奈地摇摇头，“这蛊虫一旦种下，唯有当初施蛊之人亲自可解，我也束手无策。”

端妃顿了顿，又有些心虚地说道：“听闻，那子虫在宿主体内待满二十年，即便没有母虫诱发，也会……”

“也会如何？”

“也会自行复苏……”

荀钺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继续发问：“那施蛊之人是谁，现下又在何处？”

“蛊王姜蛩，听说他已归隐，夜郎与西蜀一带，应当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端妃认真答他，“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好。”

荀钺垂下眼，冷漠地说出一个字后，便转身要走。

“钺儿。”

端妃最后一次叫住他。

他停下脚步，心中不争气地又泛起一丝丝期待。

“切莫忘了你答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