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污秽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再加上空气中刺鼻的臭味，闻妤几欲抓狂。

两个瘪犊子玩意别让她逮着，否则一定让他们好看！

正打算绕段路回家，却见不远处一盏微弱的灯火明明灭灭地朝着她走来，与此同时还有小哭包林世植的声音，“母亲，是你吗，母亲？”

哎呀，小哭包还是有良心的，不枉他鱼啊肉的喂！

“小植，你站在那别过来，等我来找你。”

闻妤对林世植大声说道。

林世植不知道闻妤为什么叫住他，但他是个听话的孩子，既然母亲让他站住别动，那他就站在原地好了。

小路的一侧是堵碎石围墙，闻妤退后几步，然后起跑跳跃，一气呵成，再站定时，她已经站在了围墙上，沿着围墙往前走然后纵身一跃站在了林世植跟前。

林世植瞪着圆溜溜小狗似的眼睛，半是好奇，半是崇拜地看着闻妤，“母亲，你为什么是从上面下来的？”

闻妤揉了揉林世植乱草一样的脑袋，“我在上面看星星呢。”

林世植：……就算是骗小孩也用心点不行吗？能不能不要这样敷衍！

到家的时候，东厢房的灯已经灭了，闻妤不知道那夫妻俩是真睡下了还是假睡下了，但她确实也不想和他们碰面，这样的避而不见恰恰逢合了她的心意。

简单的洗漱过后，闻妤带着林世植回自己的房间睡下。

很快周遭便静得只剩啾啾的虫鸣声，月亮也躲进了云层，只剩下几颗孤零零的星子发出暗淡的光芒。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过后，东厢房响起低低的压抑的啜泣声。

“惠娘……”

向氏推开林世熙伸过来的手，哑着嗓子说道：“这日子我是真的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林世熙的眼底有慌乱一闪而过，但很快这慌乱却被他压了下去，“等孩子生下来，你想走就走吧，我不拦你。”

向氏猛地翻身坐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林世熙，“你，你赶我走？”

说着话，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我怎么会赶你走呢？”

林世熙手忙脚乱地替向氏擦着眼泪，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我只是心疼你，是我没用，是我连累了你，我给不了你好日子过……”

说着，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想到从前那些锦衣玉食的日子，再想到眼下的食不饱腹，还有一眼看得到头的未来，这一刻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忍不住的便和向氏抱头痛哭。

睡梦中的林世植不安地翻了个身，喃喃喊了声，“娘，好像有人在哭。”

闻妤怔了怔，虽然小哭包从襁褓中就是原身带大的，但却从来没喊过“娘”

，因为不管是林世熙还是林增都不止一次地强调过，她是他们的母亲，但却不是他们的娘！

“睡吧，没有人在哭，是外面的野猫在叫。”

话落闻妤轻轻拍了小哭包几下，林世植往她身边挤了挤又继续睡了。

东厢房的哭声还在继续，闻妤忍无可忍披衣走了出去，照着东厢房的门狠踢了一脚，“半夜三更嚎什么丧，还让不让人睡了？”

“……”

次日，天有点阴沉沉的，酷热的夏天难得有个这样凉爽的早晨，村子里的人高兴得不行。

只是这份高兴却被一道高亢的叫骂声给打断。

“这是哪个遭瘟的畜生干的事，把粪水泼在大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