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记忆深处的恐惧，如潮水涌来。

程楚御抖着手，要打开手电筒：“开、开灯。”

“哥哥。”

江邃抓住程楚御一直抖的手，手摸到电梯面板上的求救按钮，刚报完位置，便感觉程楚御下意识在往角落缩。

情况不太对。

“哥哥？”

江邃扶着他靠着电梯一角，程楚御抱着手电筒，身子抖的更厉害了，急道，“哥哥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

程楚御伸手抓住江邃的衣服，就算开了手机手电筒，但光线还是太微弱了。

而且，抬头，整个电梯轿厢，就像是全封闭的棺材，没有出气口，就跟那个狭小的地下杂物间，一模一样。

程楚御瘫坐在地上，拿着手机，要给哥哥和爸爸打电话，但根本没信号。

程楚御手太抖，他只能用食指，不停按拨号键，他也不想按，因为没有信号，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哥哥，没事没事。”

江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早就习惯了黑暗的他只知道程楚御怕黑，但是，怀里的人抖的程度，明显不只是怕黑。

他察觉程楚御呼吸越来越粗重。

不管他怎么喊，程楚御都不说话，偶尔挤出两个音节，但后面都不发声了。

程楚御感觉好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根本说不出话，喉咙发酸，逐渐封闭，窒息感逐渐涌来。

江邃手放在程楚御口鼻处，发现呼吸十分迟缓后，抓紧程楚御的手，“哥哥，放松，我还在，别怕。”

程楚御什么都听不见，耳鸣如潮，感觉大脑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开始变得迟缓呆滞。

他感觉好像有无数双手，在往下拽他。

身下是泥潭，随时都会彻底沦陷，然后封住他的喉咙，窒息而死。

“哥哥？”

无论江邃怎么喊他，让他放松，都没用。

江邃跪在地上，一边给他过气，强制程楚御恢复呼吸，一边揉搓他的胸口和上肢，避免僵硬。

他怕电梯再出别的故障，丝毫不敢松开程楚御。

约莫过了十分钟，电梯门打开，阳光照进来的那一刹那，程楚御失去焦点的瞳仁才逐渐回过神。

眼圈通红，眼泪根本不受控制，条件反射，还在不停往外流，面部肌肉僵硬，表情凝滞。

阳光落江邃身上，程楚御呆呆转头，看见江邃红的滴血的双眼，心里，裂开了一条缝，像是某扇窗户被敲裂了。

江邃看不到程楚御的表情，他听到电梯门开，便直接抱起了程楚御，一出电梯门，一直跟随他的司机便接过程楚御，医疗组的人立刻跑了上来。

接到求救之后，听见是江邃的声音，LP安保部门上下都坐不住了。

维修的同时，还叫来了急救组，生怕江邃出事。

但没想到，出事的是程楚御这个没瞎的。

医生检查的时候，程楚御一直死死拉着江邃的手。

就感觉，拉着他，就安全。

“病人有应激性呼吸障碍，不过还好，问题不大，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医生道，“不过，以后还是尽量避免刺激，万一今天被关进去的就他一个，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