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大山一路沉默，记得小时候他每次奔跑向母亲的时候总是看到她的眼里在看其他人，有父亲有大哥还有那些女人和孩子，唯独没有自己，慢慢他也就不再向他奔去了。

“爸，你没事吧。”

尚卫南在后面看到他爸一个踉跄就赶紧扶住，在山上很容易摔倒。

“没事，我就是一时没注意。”

尚卫男和尚卫西对视一眼就紧紧的跟着，身后还跑来了尚大海和尚宏新，几人相见当然是横眉冷对。

“哼，你还有脸来见咱娘！”

“我为什么没有，一切的事又不是我惹起来的。

倒是你没教好儿子才造成今天的一切。”

两个老的互掐，后面三个互瞪，等到了小破屋才都纷纷沉默。

“你们来了，赶紧进去看看吧。”

赵有粮让开位置让几人进去，能说几句是几句吧。

“娘，我对不起你，你不能丢下我啊。”

尚大海扑到床边握住母亲的手，他也在这一刻才知道害怕，一直护着他疼爱他的人要离开了，他甚至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走下去。

尚老婆子看到大儿子眼里就有泪，这个满含她一生心血的孩子，他是长房长孙是要继承整个尚家的。

可时代变的一切都没了，现在他也只是个普通乡下汉子，她这一辈子到底在挣个什么。

再偏头看向老二，这个被她忽略一辈子的孩子，只因为是老二不那么重要也就不在意了。

日子过的越不好就越想在他身上索取，总不能饿到老大一家，久而久之什么都成了习惯。

尚老婆子伸出手，而尚大山也只犹豫了一瞬间就走了过去，当两只都苍老的手握在一起时血脉中的羁绊还是出现了。

尚老婆子流着眼泪摇着头，她想让老二别恨她，下辈子也别再做她的孩子了。

尚大山不知道这一刻该说什么，可能是因为他们之间已经太久没好好说过话了，大多都是在吵架或者沉默。

尚老婆子慢慢的双眼越来越黯淡，只能就这样了。

“娘，你别走啊，留下我可怎么办啊。”

闭上的双眼和垂落的手，一个人的生命到此终结。

尚大山也在这一刻还是流下了眼泪，希望下辈子他们都不要再互相折磨。

后面的三人都没有流泪，尚宏新因为在家最不受关注和家里也就那样儿，但伤心还是有的。

尚卫东两兄弟就没什么感觉了，他们从小就不在老宅住也就接触的不多，但每次见到都是在闹在吵，所以对奶奶也就厌恶和恨居多。

赵有粮听到这一声哭喊就叹了口气，走了也算是解脱了，大家都解脱了。

现在崇尚一切从简，一口棺材埋到尚家祖坟里就算这个人彻底没了。

还是老族叔最后点头才能进祖坟，也算还承认她是尚家媳妇。

尚大山办完一切回家就躺倒了，也不知道心里怎么就空落落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