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渐渐熄灭，只留蝙蝠凌乱的肉翼和一地狼藉，洛酒别有一番深意地望了望地上被血染红的照片，“人性还是复杂，愿意为了女儿吃人眼提灯，却也愿意为了荣华富贵而放弃女儿。”

约西亚用食指温柔地摸着蝙蝠的头，“其实不复杂，夫人。

人性说到底就是欲望的近义词罢了，血肉至亲，荣华富贵，全是欲望。”

“哦？”

洛酒提起兴趣，“那照你这么说，人是籍着神明的样貌所造，所以神明也会有欲望喽？”

抚摸的动作停滞，似乎被这个问题触碰到了盲区，约西亚眼底闪过若有似无的迷茫。

神明的...欲望？约西亚放走蝙蝠朝洛酒看去，夫人在夜里总是格外美丽，酒红色的长发，魅惑的姿态，若说是人间尤物也不为过。

所以刘易城会对她有那种想法，从肉欲的角度他完全能够理解，没有任何人能不对这样完美的躯体产生欲望。

可理解之余，为什么他会那么迫切想要将一切觊觎她的人都杀了呢？心脏再次爬上那种熟悉又可耻的酥痒，经由大脑周密的思考过后，他说：“我当然有欲望，夫人。”

“什么？”

洛酒八卦起来。

“你。”

约西亚回答。

“什么？！”

答案既简短又惊人，洛酒骇异地指着自己，“我？你在逗我吧？”

在已经决定回退到主仆关系的情况下，这样的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你并没有听错，夫人。”

将洛酒的反应尽收眼底，约西亚眸色发黯，“实不相瞒，我原先在的地方，混沌又虚迷，虚无而漫长的生命对我来说是一种煎熬，直到我看见了你，夫人。”

他边说边向洛酒走去，散落在地上的眼球被无情踩碎，汁水沁入地毯，流下一滩黑红的粘液。

眼球爆裂的咯吱声听得约西亚一阵愉悦，听这种血肉摩擦的声音简直是天籁。

他露出惬意又疯狂的笑，“我的欲望，就是想要看到经由夫人的手为人类创造的苦难。

夫人就是我在这颗星球上的眼睛，我会拼尽全力，帮助夫人完成这一场盛大的表演。”

果然神明变态起来就没变态什么事儿了，洛酒暗自松了口气，还以为他要跟她表白呢，幸好她没有误会。

不过为了彰显主人的骄傲，她还是没好气地提醒，“收一收你的变态美学，现在你是我的执事，而我才是你的主人。”

不打算继续在这跟这个变态讨论欲望，洛酒转动轮椅，侧身留下嘱咐：“我要休息了，餐厅设施记得全换，尤其是这个该死的桌布和该死的地毯！

明天晚上，我不想再看见属于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约西亚却拽住了她的轮椅，“夫人，别急着走。”

还不让走了，洛酒略微不耐烦地回头：“我说，你有没有听我刚刚的话？”

“今晚餐厅里的全部设施全换，尤其是该死的桌布和地毯。”

约西亚流利复述出来。

洛酒：“......”

约西亚来在她身前，认真凝视着她，“夫人，其实我对您，还有第二个欲望。”

洛酒眉心微皱，对他三番四次的纠缠感到烦躁，“想通过吸血鬼为人类创造苦难来满足恶趣味的神明，对吸血鬼还有什么欲望呢？”

“总不是你对我产生了爱情吧？你爱上我了？”

话出口的刹那，连洛酒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

不是已经说好不再用这个试探他了么？她刚刚说了什么？——空气陷入诡谲的安静。

月亮为约西亚阴沉的双眸缀上一点亮光，那种酥痒之感宛如水面泛起的波澜，一圈一圈地扩大，盖过一切羞耻和理智，直至将他整颗心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