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荆棘的种子，是绯夜在研究生时期培育出来的。

他大学其实修过一个植物相关学科的双学位，结业课题是“植物是否也能感受到人的情绪？”

他当时做了上千次的试验，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能，而且他的论文还成了当时的优秀论文。

后来根据这个课题，他又有了一个新的猜想：植物？是否能以人的情绪为食？研究生时期，他一边攻克医学学位，一边偷偷进行这项研究，用当时政府不准许使用的黑魔法润色了下，最终得到了这样一颗荆棘种子。

心脏其实也是人的一部分情绪载体，这颗荆棘种子的根能深入心脏，盘旋在那，与宿主共生。

为了得到这颗种子，他在实验室损毁了成千上万的植物，前面提到过，植物能感受到情绪，植物亦有情绪。

于是，看着同胞一点一点被摧残，这些植物集体产生了一种情绪。

恨。

因而，他研制的这颗种子能吸收的养分，也只有恨。

“太完美了！”

绯夜坐在实验室的地面，如醉如痴地看着手中这世上仅有一粒的种子，全然忽略那无法抵抗命运的弱小植物的挣扎。

“从学校毕业之后，我一直将那粒种子珍藏起来。”

沈知秋一边回想一边说，“我一直在想，这样一粒珍贵的种子，我到底该如何使用？是用在自己身上，还是用在别人身上？直到我毕业之后，开始研究人体器官移植，而血族与人族之间的战争也开始爆发，我找到了最佳使用对象。”

“夫人。”

约西亚眸光愈发深邃，不知是不是谈到与夫人有关的话题，这个人类还是第一个让他感到如此不适的。

沈知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我死后一直浸泡在冥河洗刷罪孽，冥河之水流在有罪之人身上真是剧痛无比。

其他能够见到光明的灵魂还能睁开眼看一看冥河旁边的风景，但是拜您所赐，我什么都看不见，就这样过了500年。”

“500年，直到我被死神通知可以进入轮回，我以为是500年已经化解了她的仇恨，不想荆棘的长势还是如此之好，是我错估了她的仇恨。”

“执事先生，我想你应该感谢我。

诚然我对她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但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有机会跟她在一起。”

“感谢？”

约西亚淡而又淡地眨一眨眼，半晌，唇边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我可从来不觉得你有什么值得被感谢的，就算是夫人不坐轮椅，我也依然有办法陪在夫人身边。”

“究竟是怎样的一番自信，能让你觉得自己配得上我的感谢？”

沈知秋变了变脸色，听约西亚继续说：“你这番言辞，我觉得在冥河浸泡500年还是太少。

为满足欲念，一笔带过对夫人伤害，对那些无辜植物的伤害。

这样不堪又丑陋的灵魂，竟然觉得自己配被感谢？”

“哈哈，执事先生言之有理。”

沈知秋盯着他，神色在愤怒之间游离，终化作一抹笑，“只是让我惊讶的是，这样的话居然是从一个外神嘴里说出来，外神可是出了名的没有感情的种族啊。”

被对方认出，约西亚语气仍是不急不徐，还隐隐带着对他的嘲弄，“没有感情又如何，我没有感情，是因为我已经进化到不需要感情。

自然不像你，压抑人类生而具有的情感，最后变成不伦不类的小丑。”

“你真的没有爱过夫人吗？还是出于懦弱而不敢承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