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事一向干脆，对他好、让他住在折青居时干脆，如今舍弃他、让他离开时也是。

越棠默默换回了书院的春裳校服，房中皆是沈觅的赐予，他不用回头看，折青居也都烙印在他脑海之中。

他只带走了那块尝了一口的糕点，小心地将塌软成一滩的糕点包好，放到袖中。

上车后，沈觅拿着一卷书低头在看，越棠垂首默默坐到角落，手指抓紧衣袖。

沈觅看着书上的趣事，想要逗自己开心一点。

一字一字看过去，却又觉得书上的笑话也都无趣得很。

看到越棠上来，沈觅视线稍稍从书页移向他一些。

他身上竹青色薄裳已经短了一截，一上车就一语不发地独在角落，就像是被遗弃在路边的小猫。

他眼眶周围也绯红一片。

还是哭了。

这次没在她面前掉眼泪。

哭过，还能被人看出来哭过，从权限中也没见他八九岁之后哪次哭过，谁知道他这次又是真是假。

沈觅有些烦躁。

手中的书卷这次连字句都看不下去。

沈觅猛地阖上书，放到一边。

越棠僵了一下。

他不着痕迹地往角落靠了靠，尽量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去碍沈觅的眼。

沈觅盯着书封，有些气闷。

越棠就是个任务里的高难度npc，既然都是高难度了，没有免费的午餐，积分也不能白拿，她冒点风险踩个坑也是应该的。

重新翻开书，沈觅将手臂支起来，让书本挡在眼前，不去看越棠。

越棠看到沈觅的动作，慢慢垂下长睫。

胸腔中仿佛被填满了砂石，每次呼吸都引着全身上下无比难受。

大概……只是因为他病了吧。

马车行地很稳，车内一丝声音也无。

越棠既想要时间快一点，好让他尽快知道自己的结局。

他又想时间能够慢一点，再慢一点。

沈觅的马车极为华贵，行在路上，车厢几乎没有多少摇晃，而速度却又极为迅速。

很快就到了听涛院。

熹江边上涛声阵阵，灰暗的云层压地很低，惹得人更为压抑。

下了马车，沈觅觉得，她还在生气，便也没有等越棠，直接和云霏一同往听涛院走去。

顾微澜昨日呛入烟气，又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