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了市状元，是不是很厉害？”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是彩印出来的奖章和录取通知书，一张张投进火盆中，“奶奶你看看。

你总说，要我好好读书才有出路。

我小时候不懂事，叛逆的时候真是讨打，不听你的话，老是往外跑。

要不是你把我拉回来，我现在可能就是一滩烂泥。”

“你说自己老了老了，以后能享孙子的福。

可你走得太快，看不到……”

奶奶是个操劳一辈子的老人，拉扯孙端寅的父亲长大，好不容易看着娶了媳妇得了大胖孙子，一场事故又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儿媳妇改嫁，本该享福的年纪，又开始拉拔小孙子长大。

一把腰枯槁，完成了石拱桥，托着孙端寅过那湍急的河水。

她是有遗憾的。

孙端寅没忘记，所以带来了录取通知书，他念着家里的债都还清了，什么时候带奶奶到北方去看看，看看她曾经长大的地方。

看看那里大雪纷飞，厚雪没膝盖的场景。

他说着，双膝弯在地上，“我以后会去凯市读大学，我还记得你曾经提过，妈妈改嫁去了凯市。

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她，她还记不记得我。”

全正思没听他提过这件事，将花放在墓碑前，摸了摸他的背，“端寅。”

“我没事的姐姐。

其实我也是突然想起来，奶奶曾经说过她嫁去了凯市，只不过这么大的一个地方，怎么可能会遇到呢。”

他抬头坦然一笑，“而且我不见得记得她，都这么多年了，她肯定变样了。”

他起身收拾火盆，将灰烬泼湿，再燃不起来。

全正思揉揉他的头发，牵着他站起来，“以后会有机会的，有缘就会遇到。”

“没事，我也不奢望，我们现在有自己的生活，何必去打扰。

何况，我现在有姐姐，有叔叔阿姨，你们也是我的家人，对吗？”

他转头过来，带着丝不确认，急需身边人的点头。

她当然不会让他失望，勾起嘴角，“你这样想就是对的，从一开始我决定送你上学，接你回家开始，我们就成为了一家人。

你从来不孤单，孙端寅。”

孙端寅盯着冰冷的方碑，将全正思搂进怀里，笑开来：“奶奶，你听到了吗？我还有家人。

前几次过来没跟你说，其实我现在跟姐姐在一起。

我们两个在谈恋爱，以后会结婚生子，过得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