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就是岩王帝君这一事实对刻晴来说冲击力太大了。

而更令刻晴惊讶的，是这个自诩帝君妻子的名为归终的女子，居然在“怂恿”

她去向帝君示爱？刻晴的三观都快要被颠覆了。

下山后，刻晴看着身旁的钟离，实在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情绪后便跑到钟离的面前，对他问道：“恕我无礼，帝君......为何不以真面示人？而是要以钟离的身份行走于尘世，甚至......甚至不惜自降身段成为千岩宗的弟子.......”

“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刻晴的询问，钟离回应道：“其中的缘由并不方便细说详谈，但你不必这般恭敬于我。”

“如你所言，我是千岩宗的弟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而你是千岩宗的玉衡峰主，尽管我为宗主的弟子，峰主仍是我需尊师重道的对象。”

“不方便说......那好，依您之言，您是钟离不错但您同样也是岩王帝君啊，您视我为尊师，可我又岂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

见刻晴的态度彻底发生了改变，钟离在内心叹了口气。

这种上下级分层的疏远感他并不喜欢，这也正是为何钟离一直都想要隐瞒自己身份的原因了。

只要他还冠以岩王帝君的头衔，那么在与任何人交谈时都不可能做到平等。

他们会恭敬，他们会爱戴，可他们唯独不会把自己跟岩王帝君视为同一地位的存在。

就像刻晴一样，知晓了真相后，往昔的对待恐怕将会一去不复返，为了解开这份误会，这份代价是否有点过于庞大了呢？见钟离沉默，刻晴忍不住追问道：“帝君......莫非真的有难言之隐吗？”

“.......我可以将一切告知于你。”

见刻晴又打算胡思乱想，钟离制止了她的想法。

“从上古时期至现在，我终结了一个又一个时代，但那并非世俗所言那般岩王帝君怎么怎么样。”

“上古时期，我见人族危亡，苦不堪言，于是便终结了巨兽与魔神的时代。”

“八千年前，妖族动荡，魔神崛起，祸及人族，因此我又终结了一个本应属于妖族的辉煌时代。”

“直至现在，妖族与人族的战争，也是我亲手一次又一次地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一直以来，我都不是为了什么苍生百态而行，仅仅只是因心中的怜悯所以才屡屡出手干预，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弱小族群们，没有人拥护他们，所以我选择了站在他们这边。”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无关苍生、无关天道。”

此言之意其实很明确了，钟离做出这一切完全就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因为自己足够强大能够颠覆一切，所以他选择了去终结越来越多的危及人族和妖族以及其他族群的祸端。

让一切尽可能地归于和平。

可钟离也明白，自己拯救了多少，相应的，自己的手中也就沾染了多少鲜血。

对于人族和妖族而言自己是公平，是恩赐，是心系苍生的岩王帝君。

但对于那些被自己亲手夺走性命的存在而言，自己只是一个随心所欲且杀伐果断的强者罢了。

听到帝君对自己坦白了这些事情，刻晴很是惊讶。

因为他轻描淡写说出的，都是一段段发生在玄神界的历史，上古的战争、千年以来的战争，之前的战争，都是他一个人将其终结的。

他从未心系苍生，他只是怜悯弱者罢了。

“同时，我也从未渴求过功名利禄，我只是想以钟离这个人族的身份行于尘世，去以一个人的视角去感受这世间百态，而并非所谓的岩王帝君。”

听完他说的话后，刻晴才终于明白了帝君到底想说什么。

帝君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他只想以一个人族平平淡淡地活在这世间。

所以钟离这个身份反而是他内心真实感情的外在体现，岩王帝君是他的身份，钟离则是他这个人真正的面貌。

想到这里，刻晴竟露出了淡然的笑意。

“是这样啊......我理解了......那么，我还能继续叫你钟离吗？”

“尽管内心的看法是不可能改变的了，但我还是希望我内心的那个我所在意，我所爱慕，我所依恋的钟离不要就此消失。”

刻晴的态度让钟离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