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定程度上，父亲心里还是有这个女儿，只是薄凉的亲情始终比不上生意上的利益来得诱人，他就匆匆来看过女儿一眼，听说是良性肿瘤，就嘱咐陈芳留下后，又往工厂跑。

按周茉的话说，他想让家里过得好一些。

可是在笙歌的理解上，却不是这样的，有时候钱再多，都不及那一丝温情脉脉。

因为只有在医院这种经常生离死别的地方，才能真正感受到那份真情的可贵。

&ldo;顾医生。

&rdo;周茉扯了她一下，她抱着头颅，乞求着：&ldo;你能不能帮我让芳姨小点声，她吵得我头好疼。

&rdo;

笙歌心一凛，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走到中年女人面前。

或许是因为感同身受，笙歌对面前的中年妇女实在是产生不起来好感。

而且，她不知道一个在即将动一场关乎生命的大手术的女儿病床边约牌友打牌的母亲，有什么值得她产生好感。

&ldo;周夫人，周茉说头疼，您能不能出去打电话？&rdo;她客气地说了一句。

陈芳只是抬眸瞥了她一眼，便走到一边继续她的电话，甚至连声音都不曾收敛一分。

笙歌眉心紧蹙，这次直接走过去抽走她的电话挂断，没了聒噪的声音，病房里总算是安静了一会。

陈芳先是愣了会，随即从她手里抢回手机：&ldo;哎，你这医生怎么回事，怎么还抢家属的东西？&rdo;

&ldo;您的女儿明天就要进行手术了，您不觉得您现在的行为有点不妥吗？&rdo;这本不是她的事，但不知此刻为何脱口而出，大概是内心里看不惯。

&ldo;我知道周茉明天要手术，不过你们医院不是都说了是良性肿瘤没什么大碍，我约牌友又不耽误她动手术，有什么不妥？&rdo;说罢，陈芳又打算拨通刚才的电话。

看着她理所当然的神色，笙歌好不容易才忍住心里的暴怒：&ldo;病人需要一个安静的休息环境，如果你要打电话的时候请出去再打。

&rdo;

&ldo;我出去打电话可以，但是如果她临时有需要了怎么办？等下要是渴了要喝水，然后我没照料到，她跟她爸一告状，我岂不是又要被说一通？她存了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

&rdo;她白了她一眼，才摆摆手道：&ldo;好啦，好啦，我小声点还不行？喂，小红啊……刚才这里有个奇怪的医生把我的电话抢走了，没事你继续说……&rdo;

何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笙歌总算清晰地认识到了。

她就算有再好的脾气，此刻也被磨得一丁点都不剩，若不是周茉拦着她早就发火了。

&ldo;顾医生，算了，芳姨就是这样，我都习惯了。

&rdo;她敲了敲脑袋，表情痛苦又隐忍。

&ldo;她一直对你这样？&rdo;

&ldo;也并不全是，至少在爸爸面前，她对我很好。

&rdo;

她心底冷笑，愤怒的情绪再也掩饰不住，&ldo;周夫人，我有些注意事项需要交待家属，请你联系周茉的爸爸过来。

&rdo;

&ldo;我就是家属，你说我听着。

&rdo;她压着电话，百忙之中不耐烦地抽空回答了她句。

笙歌把手宽大的口袋中，整个人看起来严肃：&ldo;在我看起来，你根本就不关心女儿的病情，既然如此，还是联系一下病人的爸爸，比较妥当。

&rdo;

&ldo;他没空，有什么话你就说，别拐弯抹角的！

&rdo;陈芳已有些不悦。

她只是静静看着她，并不开口，似乎只有等周茉的父亲来了她才愿意说一般。

陈芳被她看着有些发怵，&ldo;你到底说不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