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川自从去雁城一趟后，距离现在已经半月有余。

在厉家人的劝说下，他不再执着地站在苏小小的病房门口，而是回归到了工作当中。

但每逢初一十五，他还是会去那寺庙之中拜一拜，以求神明保佑。

除了云贯中去找李梦那两日，他故意有所避及之外，每日也会在清晨和傍晚去医院陪苏小小说会儿话。

如今，那些监控她生命体征的仪器，已经随着她身体的康复，慢慢地撤掉了一些。

可她什么时候能醒来，依旧是个未知数。

今日，厉寒川如往常一般努力地用工作填充自己，忽然想到了一事。

他问，“云枫跟李梦的骨髓，配上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柔，问及云枫的事，犹如问及苏小小一般，他也迫切地想要知道结果。

华城点头，“配上了，不过云枫少爷的情况不是很好，不知道……”

能不能熬到手术的那一天，这话华城没有直说，但厉寒川的心里是很明白的。

先前得知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骨髓配对的时候，厉寒川是真的挺替云枫开心的。

可不曾想，临近手术时，那个能给云枫捐赠骨髓的人，如同苏小小一样，突然之间出了车祸，结果一命呜呼了。

有时候，他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是庆幸的。

至少，上天还没有残忍地夺去他妻子的生命。

可他与云枫，那也是自小的情谊，如今也是危在旦夕，他也希望能重新找到合适的骨髓，能救云枫一命。

若不是云贯中的故意隐瞒，他也不必连去探望，也要偷偷摸摸的，甚至连想说几句安慰和鼓励的话，都只能憋在心里。

回想起自己前几日又一次看云枫时，听医生说他的身体在每况愈下，即便是骨髓配对上了，以云枫的身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做得了那个手术。

男人默默地闭上眼，心里五味杂陈。

况且，李梦跟云枫的骨髓能配上，本应该是一件值得让人皆大欢喜的事。

然而，他想到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苏小小，他便充满了愧疚之意。

他不能放任云枫不管，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云贯中去找她。

哪怕……他想，哪怕云贯中来求他放人，他也会为了云枫而答应。

可……苏小小那里呢？他又该如何交代？一边是救朋友的命，一边是害她妻子命的罪魁祸首，男人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优柔寡断过。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华城提醒他道，“是云董！”

厉寒川这才收回了冗长的思绪，他大概也能猜到，云贯中今日前来是为了何事。

他既有心隐瞒云枫的病情，无可奈何之下来找自己放了李梦，定然已经有了说服自己放人的由头，那他只需陪他演完这场戏即可。

“苏苏，你会原谅我的，是吗？”

厉寒川忽然喃喃自语了一句，她想，云枫如今危在旦夕，苏小小定然不会让自己见死不救的吧？“寒川。”

云贯中神色自若地朝他走近，心里的悲伤和焦虑，被他和善的外表掩饰地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