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还好你们送来的比较及时，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rdo;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如是说，&ldo;病人失血过多，而且有些低烧，最好住几天院，好好静养。

&rdo;

&ldo;好，好，谢谢。

&rdo;楚慕像是放下了压在心中的一块巨石，他松了口气，几乎要当场倒下来，他扶住了墙，问道，&ldo;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他？&rdo;

&ldo;现在就可以，他将被送往305病房，不过病人还没有醒过来，请先生不要打扰到他休息。

&rdo;

&ldo;好，我明白。

&rdo;楚慕对着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随后跟上了担架的步伐，那些护士推着担架进了305病房，楚慕现在不方便进去，便在外面等着，直到那些护士帮沈培钧处理完事务之后，他才敢开门进去。

病床上的人安静地躺着，他盖着白色的被子，一只手露在外面，手腕上缠着纱布，手背上插着针头，细细的软管连接着金属管上悬挂着的盐水。

他闭着眼，一如之前一般平静安详，脸上依旧没有血色，苍白的可以看见皮肤下的血管，如果不是他的胸膛尚有轻微起伏，说他现在已经死去了也有人相信。

楚慕放慢脚步走到沈培钧身旁，生怕吵醒了他，他拉过椅子在沈培钧旁边坐下，他想要握住沈培钧的手，可是看到他过着纱布的手腕，他便不敢握着他的手了，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拢了拢沈培钧的头发，让那些碎发不要挡到沈培钧的眼睛。

还好，还好你还活着。

这是楚慕第一时间想到的话，如果刚才那个医生走出来的时候，告诉他的话不是&lso;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rso;，而是&lso;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rso;。

楚慕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他可能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吧。

沈培钧被送来进行手术时，只是匆匆换了衣服，脸上一点也没进行清理，还带着泪痕和一丝丝血迹，楚慕取出纸帕，倒了一点饮用水稍稍湿润了一下，帮沈培钧轻轻擦脸，他动作很轻，好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工艺品。

等到沈培钧的脸颊完全被清理干净时，他的手臂也有些酸了。

他扔了纸帕，看着沈培钧那清秀却苍白无比的脸颊，起身轻轻在他的额头留下一个吻。

这一幕刚好被进门的护士看到了，护士尴尬地轻咳一声，对楚慕问道：&ldo;请问，您是沈培钧的家属吗？&rdo;

楚慕一点也没有因方才那一幕被撞破而有丝毫尴尬，他平静地点了点头。

&ldo;您是他的……&rdo;

&ldo;堂弟。

&rdo;楚慕其实很想回答自己是沈培钧爱人，可是他觉得如果他这么说了，沈培钧知道了一定会很不开心的吧，所以还是随口说一个比较安全的答案比较好。

&ldo;好的。

&rdo;那名护士没有多想，而是对沈培钧说道，&ldo;这两天都要麻烦你照看他了，点滴一旦滴完了就按铃叫我们，还有这个药，早晚各一次。

还有，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不要洗澡，身上实在难受就拿毛巾擦一下。

&rdo;

楚慕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那个护士将一盒药递给了楚慕后便出去了。

护士走后，楚慕则是继续看着沈培钧，他的手指不自觉的就触上沈培钧的脸颊，他的手指传来一阵滑滑的，凉凉的感觉。

&ldo;对不起。

&rdo;楚慕开口。

入目是刺眼的白，白色并不纯净，透着淡淡的灰，只是光照到那片白反射过来，刺到人的眼。

我死了吗？他想。

他把自己放在浴缸里，任由热水从头顶淋下，他割开自己的手腕，希望可以从此解脱。

他缓缓转动眼珠，视线中不再只有刺眼的白，他看见一道沟壑横穿白色，下方开着一个大大的方形口子，从里往外可以看见绿色的树叶，可以看见阳光透过枝叶照射进来，在白色的另一端留下稀疏的阴影。

他深呼吸了一口，闻见了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他明白了，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到底还是没死成啊。

他想，心底竟有几分失落。

他微微向右偏头，想要看看那被自己深深划了一刀的手腕怎么样了，却看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枕着胳膊，正趴在他的病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沈培钧的呼吸停滞了一刻，他知道这是谁，他现在不太想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