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凌晨，然而非常时期的校园内，该亮着的都亮着，一个都不能少。

连那些不该亮着的也亮着‐‐比如篮球场、排球场上，夜间比赛时才亮的照明灯。

那该有多亮啊!别说是人，就是一只小虫飞过，也能照清它的公母。

这样做固然有它的好处，但同时也不可避免的带来了某些负面因素，胡书记很辩证地评论说，比如‐‐亮的地方如果太亮了，那么，本来暗的地方就会显得更暗。

下面发生的事，似乎是为了充分证明胡书记的英明思想：

因为走着走着，羊丽丽的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

羊丽丽在胡书记的搀扶下，软绵绵的，哼哼叽叽的爬了起来。

但脚下突如其来的呻吟声却吓了他们一大跳‐‐

&ldo;唉，好痛，好痛啊!……&rdo;声音尖细凄凉，口齿模糊，且断断续续的。

‐‐&ldo;谁啊!是谁啊?!&rdo;两人同时被吓得跳起来。

&ldo;你，你踢到了我……&rdo;脚下果然有东西在蠕动着。

胡书记立刻捏亮了身上备用的手电。

羊丽丽仔细一看，叫了起来：&ldo;这不是苏、苏霞吗?你在这里干什么?&rdo;

&ldo;我，我来找东西……&rdo;苏霞哭哭啼啼地回答说。

&ldo;都那么晚了，找什么?你还在找唐子江啊?&rdo;羊丽丽忽然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产生了莫名的同情，都说她受刺激太深，已经快疯掉了，看来这不是夸张。

&ldo;我找他干什么?他已经死了，他被马力杀死了，用锤子敲死了，呜……&rdo;

&ldo;那，你在这里找什么啊?&rdo;

&ldo;我在找，我的脸……&rdo;

&ldo;什么?&rdo;

&ldo;我的脸啊……&rdo;

……?!

羊丽丽和胡书记同时颤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

胡书记也不管礼貌不礼貌，将手电光对准了躺在地上的苏霞的脸‐‐她的脸很惨白，却还好好地在它该在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破损。

两个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ldo;你的脸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rdo;胡书记谆谆善诱地说。

&ldo;你说这张?&rdo;她指着自己的脸说，&ldo;不是我的，是苏霞的……&rdo;

胡书记抑制着心跳，继续谆谆善诱：&ldo;你不就是苏霞吗?&rdo;

&ldo;可这不是我的脸，不是了，再也不是啊，呜……&rdo;地上的苏霞仰起头，忽然指着羊丽丽的脸，哭喊道：&ldo;把你的脸给我，把你的脸借给我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