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霖打开机房的门，和他一前一后走出去。

电子门重新关闭，吴景函等了三分钟，估摸他们已经走远，面沉如水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个号码。

接通后，他毫不犹豫地说：&ldo;我要报警，刚才有两个男人‐‐&rdo;声音戛然而止。

机房的门不知何时又悄然滑开，那个帅气的披萨小哥站在门内，手枪枪口指着他，嘴角带着轻微的笑意。

李敏行站在后方，目光从同伴的肩颈旁边掠进来，满含失望地投注在他身上。

吴景函手一松，手机砰然落地。

&ldo;我、其实我……&rdo;他磕磕巴巴地试图为自己辩解，心底既难堪又恐慌，最后豁出去似的，把双手往裤袋里一插，彻底冷静下来，&ldo;没错，我刚才答应你们不报警，不过是权宜之计。

你们闯入我的机房，袭击我、捆绑我、威胁我，我为什么还要替你们保守秘密，为什么不能报警？我做错了什么？明明你们才是强盗、恶徒，是蛮不讲理的一方，凭什么还要求我信守承诺？&rdo;

&ldo;……他说得好像有道理哎。

&rdo;李敏行在卫霖耳畔低声道。

卫霖斜了他一眼，并没有放下枪：&ldo;因为每个人都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追求各自的目标和利益，一旦有被人损毁的风险，就会与对方产生冲突。

任何人都一样，也包括你，所以你并没有抱怨的权利。

&rdo;

吴景函不顾机房禁烟的规定，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点燃，深吸一口，&ldo;我有争取生存的权利吗？&rdo;

&ldo;当然，每个人都有。

&rdo;

&ldo;那么我要修改一下决定：比起保存性命，无论报警还是报复都不值一提，希望你们再相信我一次。

当然，如果你们实在不相信的话，要开枪就开吧，反正我现在也无力反抗。

&rdo;

卫霖盯着吴景函打量：他抽得很凶，夹烟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显然面对枪口、面对死亡，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但同时他站得很直，腰杆笔挺，极力支撑起即便是死亡也不能完全剥夺走的为人的尊严。

他的表现稍微挽回了一些卫霖之前对他的糟糕印象。

每个人都有可取之处，卫霖想，或许这个吴景函在以后的某时某处，还真能派上点用场。

一念至此，他把枪放入宽松的外套口袋，枪口依然隔着布料指向对方，说：&ldo;那就麻烦吴总监跟我们一起离开这栋大楼。

&rdo;

吴景函走在前面，卫霖和李敏行紧跟在后，穿过北区走廊，进入电梯。

也不知是不是吴景函运气太差，这一路上没遇到几个人，看到他的员工也只是恭敬地打个招呼就走了，卫霖的枪口盯得又紧，让他连示意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他就这么被迫走出大楼，上了李敏行的车，被卫霖摁在后座上继续看管。

&ldo;去哪儿？&rdo;李敏行一边打火起步，一边问。

卫霖说：&ldo;先去你家，把这家伙关起来。

&rdo;他转头又朝吴景函眨了眨眼睛：&ldo;不好意思了吴总监，我觉得你这个人嘛，不太值得信任，所以让你先在他家作两天客，免得又想报警坏我们的事。

&rdo;

吴景函觉得大势已去，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向后靠在座垫上，自暴自弃似的说：&ldo;我不想去他家，去你家怎么样？&rdo;

这下卫霖真有点出乎意料了‐‐从来只有他撩妹，没想有一天会被基佬反撩，不由失笑道：&ldo;那可不行，咱们萍水相逢的，都矜持点啊，矜持点。

&rdo;

李敏行一脸震惊地望向车内后视镜，失去理智地怀疑起，后座上的卫霖大概不是他最早遇见的那个，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地给掉了包？要么就是被&ldo;遥控大脑&rdo;了！

……天蝎座的吧，这双面性也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