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短瞬间，黄翎羽心中转过很多念头。

他不知道程平打的是什么主意。

对方是这么接近他的攻击范围，正是最佳的下手时机。

但是看到刚才他洒出去的那一囊子血液，黄翎羽隐约猜测到了他的意图。

他的呼吸变得愈发平缓微弱，握着物件的手。

也一动不动。

一件外衣很快就被程平撕成七零八落，随意地抛在地上后，他才又将黄翎羽扛上了肩膀。

然而就在他刚要离开的时候，动作忽然停顿，迈出去的脚又迅速地收了回来。

转身，许远许远的地方，几乎被林木完全隐蔽的地方，不知何时开始站着一个毫无声息的人。

他认得，那是大殿下身边的人‐‐团猴儿。

程平忽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团猴儿嘿然一笑，身形甫展，就来到了他的面前，他扫了一眼泥地上的血，才慢悠悠问：&ldo;程老弟这么早就到处洒血，真好兴致啊！

&rdo;

程平阴着脸将黄翎羽复又放了下来，让他自己靠着树软倒在地。

眼下突然出现的这人和当日在慕容锐钺眼前所见根本不像同一个人，在主子面前的团猴儿，卑躬屈膝，自称为奴，现在眼前的团猴儿，嬉皮笑脸，春风得意。

&ldo;不知程老弟要将他带去何方？&rdo;

沉寂中，程平答道：&ldo;就算不杀他，你认为他能活多久？双膝俱折，神志不清，又是这样的荒郊野外。

我只是想做个试验，看看这样一个人，能坚持忍耐到什么程度罢了。

&rdo;

&ldo;所以，你用假血伪造他已经被杀的假相，然后把他带到更荒郊野外的山林里，然后日日过来看他如何自生自灭？&rdo;

程平默认。

这个答案虽不远但亦不近，他虽救黄翎羽，却不会给他更好的治疗条件。

他虽准备将黄翎羽放于山林，却也不准备再日日过来看他的下场。

他的行为，充其量只是偶尔的一念之善，也可能只是出于对已经厌倦了的生活的一种反抗。

就像曾经被他切断两腿的狗，他最后也没有杀了它，而是丢到街上让它自生自灭。

然而许久以后，他又重见这条曾以为绝对没有活路的动物。

团猴儿叹口气又道：&ldo;一旦有了善心，兵器就不再是兵器。

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自己的职责，你并不适合在鹏组。

&rdo;

&ldo;你我各侍一主，我不干涉你的行动，你也没资格提醒我的身份。

&rdo;

&ldo;你倒还知道自己是有主人的一条狗。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