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夜越来越深沉。

&esp;&esp;莉莉汗流浃背地躺在床上，十分自欺欺人地闭上眼。

她用尽一切控制力清空了大脑，确保自己不要想身边躺着谋杀教宗的凶手这件事。

&esp;&esp;但是……

&esp;&esp;“是我杀的教宗。”

法尔琉斯直接说，“为了我们的未来。

这是痛苦……且必要的。”

&esp;&esp;……根本逃避不了。

&esp;&esp;“莉莉，我不会骗你，我的心和头脑都可以向你敞开。

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也不应该有秘密。”

&esp;&esp;法尔琉斯对她轻声细语，他温和极了，还慢慢地伸出手，抱住她的腰，甚至低头用嘴唇贴近她的锁骨。

只有冰冷的面具碰到她，让她浑身颤动。

&esp;&esp;莉莉当然觉得“信任”

是好事。

&esp;&esp;她觉得“爱”

也是好事。

&esp;&esp;唯独法尔琉斯反复强调这点时，会让她有如此强烈的不适。

&esp;&esp;因为他不仅仅是信任她。

&esp;&esp;他更是在暗指——

&esp;&esp;她也应当给他同样的信任，对他毫无保留。

&esp;&esp;她也应该像他一样，全心全意地爱他，把他视作灵魂的救赎。

&esp;&esp;假如他可以为她杀人，那么莉莉也必须能够为他杀人。

假如他可以接受她触碰身体的任何部位，那么莉莉也必须接受他触碰她的任何部位。

假如他可以满足她的一切心愿，那么莉莉也必须满足他的一切心愿。

&esp;&esp;一切都是等价的。

&esp;&esp;法尔琉斯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期盼着有同等的回报。

&esp;&esp;可莉莉根本就做不到。

&esp;&esp;光是“触摸”

这点，她就完全做不到了。

&esp;&esp;“莉莉，求求你了，给予我一点点回应吧……”

法尔琉斯认真看着她说，“触摸也好……坦诚相待也好，向我诉说吧。”

&esp;&esp;他的眼睛是美丽的青蓝色。

颜色非常淡，像洇开的墨水，或者雨雾迷蒙的天空。

这双眼睛注视她的时候会带来一种暧昧朦胧的感觉，让她心跳猛然加速——不过她更怀疑自己是被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