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手正要接触到糖果彩色的外壳时，他身后的墙上漫上了一片跟楚霜归刚刚看见的别无二致的阴影，她正要出手，一柄光华璀璨的冰剑带着雷霆般的气势从她身后飞出，瞬息间便钉在了墙上，冰墙带着阴影化为漫天冰尘，四周传来尖利的啸叫声。

她下意识挡住了眼睛，再睁眼时，客栈桌上的灯火发出幽微的光，窗外依旧是黑沉沉一片，风声呼啸，似乎是下雪了，刚刚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只有指尖还是一片冰冷。

她直觉没这么简单，推开门发现对面宋将离屋子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她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门没有栓，楚霜归说了声“对不起”

直接推开了，里面果然没人。

窗户大敞着，两扇窗还在微微晃动。

她走到窗边看出去，宋将离背对着她立在对面街道的屋顶上，风雪模糊了他的身形，衣袍和黑发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宋将离侧过头看她，目光冷淡寂然。

楚霜归恍惚间觉得宋将离变得极为陌生，像从没认识过他一般。

他是那个万人敬仰俯瞰一切的帝君，她在隔着万千风雪看他。

她只恍惚了一瞬，收回目光，飞身落到屋顶，大雪下的镇子一片死寂。

宋将离神色如常，仿佛刚刚只是楚霜归的错觉，他淡淡道：“魇魔，擅在梦中迷人心智取人性命。”

楚霜归了然地点点头，这种魔物普遍实力不强，只会制造梦魇寻找弱点，所以也都善于隐藏，平日里难以发现。

楚霜归的眼神朝宋将离身上飘过去，自己中招是理所应当的，刚刚那个小男孩是谁呢？宋将离这样的修为也会有疏忽吗？那是他的剑吗？她莫名觉得梦魇中的那个小男孩与刚刚屋顶上那个神明一般的背影有几分诡异的相似。

还是装不知道吧。

她收回目光，随意往屋下一瞟，差点被吓得栽下去。

夜雪纷纷，二人身下的屋子四周围满了人，仿佛整个镇子的人都在这。

所有人都木偶一般僵立着抬头，空洞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屋顶上的二人，有种丧尸围城般的诡谲。

楚霜归抓着宋将离的袖子抖抖索索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宋将离神色淡淡，司空见惯一般，大发慈悲地没把自己的袖子抽回来，道：“这只魇魔还算聪明，不直接现身，而是偷偷迷惑镇民心智为他所用，诓骗过路行人，只在夜间行动，白日里看不出太多异常。”

“所以......”

楚霜归尽量忽略下面的人群，宋将离猜到她要问什么，接过了话：“魇魔以为我们是普通人，想趁夜取我们性命。

我被这些人吸引了注意力，让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