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覆盖了大理石墓室，工匠搬来一颗矮松树，按照合同，这是赠品。

&ldo;不用。

&rdo;霍晓玉搬来一颗盆栽的栀子花，&ldo;你们把这个种上，她生前最喜欢栀子花，就让她葬在花香下。

&rdo;

金秋十月，栀子花已经过了花期，只剩下绿叶。

工匠种上栀子花，浇透水，离开了。

霍晓玉掏出手帕，擦去墓碑上霍母瓷像上的浮尘，喃喃道：&ldo;我不知道是爱你，还是恨你。

你曾经漠视我的痛苦，把我关在笼子里，我至今都不能原谅你，但，我已经二十六岁了，将来是否过的幸福，其实和你都没有太大关系。

我以前滥情，还有理由扯到家庭不幸，缺乏安全感。

现在的我，应该自己塑造安全感，不要再找别人的理由。

&rdo;

&ldo;霍家的遗产我放弃了，你的遗产我都用来做慈善，粘血的钱，我不要。

每年栀子花开的时候，我会来看你。

&rdo;

霍晓玉和母亲道别。

天黑了，每个坟墓之间的空隙都装着一盏小射灯，好像浮着一个个萤火。

为了保密，她特意挑选黄昏入葬。

现在墓园空无一人，她打了个寒噤，戴上口罩和渔夫帽，走下墓园的阶梯。

她埋头走路，拐角处，冷不防撞到一个人。

&ldo;对不起。

&rdo;霍晓玉侧身走去，那人却抓住她的胳膊，&ldo;晓玉。

&rdo;

是袁秘书。

&ldo;你怎么找到这里&rdo;霍晓玉问。

袁秘书：&ldo;这块墓园是村里的土地，外人要买墓地，本村人免费，就是地段没商用的墓地风景好。

刻碑的石匠是我们本村人，是他告诉我的。

&rdo;

霍晓玉说道：&ldo;都说袁秘书手眼通天，他们低估你了，你连地府的门路都摸的很清楚。

&rdo;

袁秘书不说话，到了墓园门口停车场，他从后备箱里搬出纸扎的宝马车，小别墅，游艇，甚至还有尚未正式上市的新款苹果手机。

霍晓玉好奇的拿着，&ldo;厉害了，我都没买到，我妈在阴间先用到了。

&rdo;

袁秘书将纸扎贡品一件件投入门口专门用来烧祭品的火化池，&ldo;这里不兴送花，我就入乡随俗送些纸扎。

&rdo;

堂堂公务员预备役对封建迷信活动得心应手。

霍晓玉拿出口红，旋出膏体，在苹果等纸扎上写下收件人母亲的名字。

也不知这种中西合璧的骚操作是否有用，祭品这种东西，与其说是送给死人的，不如说是活人寄托哀思，用来安慰自己。

袁秘书开车送霍晓玉回家，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