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杂物间里，狭小的窗户投下来一束光柱，细碎的尘埃在光芒里上下浮动。

卫荣从枕套里摸出一捆用橡皮筋扎起的钱，这是他这两月在小餐馆打工和在码头卸货的收入。

他把橡皮筋拆掉，数了几张，装进口袋，把剩下的几张钞票装进书包的夹层里。

他走下楼，迎面撞上餐馆老板娘、施丰声的母亲周春秀。

&ldo;小荣下午去学校报道啦?这俩月辛苦你了。

&rdo;周春秀笑道，眼角漫出几道笑纹，让人莫名觉得温暖。

&ldo;那个，秀姨，&rdo;卫荣一下站直了，显得有些拘谨，&ldo;我能不能开学后也来这里打工?我平时一放学就可以过来，周末也有两天时间。

我……&rdo;卫荣还没组织好语言般，有些窘迫。

周春秀听闻有些惊讶，她是知道卫荣的情况的，卫荣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得到一位老板资助才能在较好的私立中学读书，据说老板是会资助到他大学毕业的，卫荣只是暑假出来打工，他下学期就高三了，却提出要继续打工的请求，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

周春秀关切地询问卫荣原因。

卫荣想了想，如实说了。

&ldo;那你的学业不会受到影响吗?那如果你的资助人一直……你今后怎么办?&rdo;周春秀忧虑道。

&ldo;没关系的，我想考的学校分数线不高，就师范类大学，就读期间有补助，毕业可以直接分配工作。

&rdo;

&ldo;那……好吧。

那你开学后就晚上和周末上班吧，工资也会有些调整，你看这样行吗?&rdo;

&ldo;没问题的，谢谢秀姨。

谢谢。

&rdo;

周春秀看着卫荣走下楼梯的背影，宽大的校服洗的发黄了，像个麻袋一样套在少年纤细的骨架上。

她看着，眉头渐渐拧紧，又忽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卫荣开学已经一个月了。

晚饭时间过后，高三的学生们都陆陆续续回到班里，准备上晚自习，卫荣却出现在了街角&ldo;海鲜炒饭&rdo;的门口，风卷残云般扒完了晚饭，开始工作。

晚上九点半。

店里的客人都离开了，卫荣正在擦桌子，周春秀正准备拉下卷闸门，这时有个中年男人走进店里，他穿了一身蹩脚西装，一边衬衫塞在裤腰里，一边衬衫拽了出来，比西服外套还长，头发蓬乱，醉熏熏的，喝得满脸通红。

&ldo;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准备打烊了。

&rdo;周春秀客气道。

&ldo;臭娘们，&rdo;醉汉的话音刚落，一巴掌已经甩到了周春秀脸上，周春秀猝不及防，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