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一周的行程就这么匆匆走到了尾声。

就像这三年的高中生活。

临行前一夜，月光如水。

四人拿了啤酒，坐在礁石上，往下眺，是浩瀚无边的大海，涌着波涛和浪花，夜幕下有股难言的沉重。

半晌，林修远第一个开口，打破寂静，说起那件一直压在每个人心头的字眼——离别。

他手臂撑在身后，双腿敞着，眯眼看着波涛搅碎月光：“林言顾钦，你俩报了哪里？”

顾钦不知道，以林言的成绩，是考不到b市的，所以，这场分离早已注定。

林言难得沉默，还是顾钦开了口：“s市，我s大，他师大。”

“你俩一块儿挺好。”

“嗯，有个伴，你跟苏甜呢？”

“b市，我报了b大。”

“那你俩离的挺近。”

“嗯。”

短暂的交谈，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言肩膀颤了一下，抹了一把嘴，忽然就哽咽出声：“三年可过的真快，转眼就要各奔东西了，以前我从来都没敢想过这事。”

“是啊，真快。”

“说句矫情的话，修远，顾钦，甜甜，我真舍不得你们，要是我再努力一点就好了，或许我们就可以考同一个城市。”

“不同城市就怎么了？”

林修远肩膀撞了他一下：“就不是兄弟了？”

“那不成，一天是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就，我这心里不是滋味。”

谁的心里又好受呢。

十六七的年纪，从来没有经历过离别，以为有些人可以一直陪在身边一辈子。

可终究，我们都要长大。

几人沉默，一时之间都悄悄红了眼眶。

好半天，林修远坐起身来，拿起手边的石子投入大海：“离别终有重聚，等到再见，我们一定都变成了更优秀的人，难过什么？”

“对啊，甜甜以后是歌手，你以后是生物学家，顾钦操盘手，我也是个老师了呢。”

说到这儿，林言笑了声，笑声里带了丝未褪的哭腔。

顾钦抬手在他脸上抹了把：“就你这动不动就哭的娘唧唧的样还当老师？”

林言心里的伤感因他一句话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一脚生龙活虎的踹在顾钦脚上：“滚你丫的！”

四人笑成一团。

末了，林言一本正经的举起手里的酒：“最后走一个吧，祝我们都前程似锦不坠平生。”

“前程似锦不坠平生。”

那晚，波涛翻涌，少年意气风发的志向落在风里，飘向海面。

多年后想起来，依旧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