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讨好卖乖的时候，就爱喊燕归南老师。

“怎么？”

时翩一时又拿不准主意，不知道该不该说了，燕归南终于被耗干净所有耐心，只听他很长很长地叹了口气：“时翩，我有时候真的觉得挺累的。”

“啊？”

情绪转变太快，明明上一秒还在温存擦嘴，这一秒好像就上升到了某种高度，时翩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单音，他张大嘴巴，眼看着燕归南饭也不吃了，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搁，整个人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低气压里，好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若是能具象化出两只耳朵，恐怕已经蔫嗒嗒地垂了下去，看上去好不可怜。

“……燕……”

时翩艰难地发出一个单音。

“你为什么总是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呢，我已经把我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

燕归南看上去很困惑，这种类似于天真的表情奇妙地中和了他的成熟清冷的气质，以至于让时翩心一下子就软得一塌糊涂，什么都顾不得，只想赶紧哄一哄：“我没有瞒着你呀。”

他挠了挠头，决定破罐子破摔，“我只是在想，既然一切都很好，那我是不是就保持这样也不错？”

时翩是在几天前接到以前队里教练打来的电话的。

这事还要追溯到他和燕归南没在一起那时候，打了赌，许下了约定，说好要回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实现还没来得及实现的目标，可是真到这一刻，时翩又有点后悔了，他自觉现在已经过得足够好，并不想轻易去改变，但真让他下定决心放弃从前，他又有点不甘心。

这么一来二去的，心里装了事，就时常发呆，今天总算在燕归南面前露了马脚。

燕归南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你觉得现在是很好的？”

“哪里不好？有可爱学生，还有爱人，这些以前我想都不敢想，但是现在全都有了。”

“但是，时翩，”

燕归南难得像年长者一样的告诉他，“这些东西只是很好，你值得的是最好。”

“不要因为任何出现的人或者事改变你最初的想法，这不还是你告诉我的？”

燕归南温和地看着他，“我当然希望你去追逐想要的，在这个过程里，我只需要负责供给你爱和自由。”

时翩盯着他的脸，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操场刺眼的光，他肺部开始烧灼发热，像在烈日里跑过了无数时光，又回到他的。

他深吸一口气，笑道：“我明白了。”

如果他已经有了毫无后顾之忧的爱，那么，再试一试，也无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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