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华天也看到了。

他比顾华天先一步进房，看到的自也比他更多些。

小黑从他臂弯间逃开，跃进房里，他紧随其后，在踏进门内的瞬间，他看到小黑蹦上了床。

那张白帐子悄无声息地被掀开，被只素白的手掀开，在那一刻，他清晰明了地看到了那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隔空，他们恰好对视，那是他哥哥的脸。

那头的梁季青看着他，忽地抿嘴笑了，他把手收了回去，白帐子没了持力，晃晃悠悠坠了下来。

那只手消失了，帐子里的人影也消失了，梁季玄僵在了原地，他猛地往前跨了一步，想探个究竟，却被门口跟着冲进来的顾华天拉住了，他被死死按在了怀里。

忽地又是一声震耳轰鸣，雨&lso;哗啦&rso;一声倾盆而下。

顾华天同梁季玄没防备，被淋了个通透，但此时此刻，无暇顾及。

&ldo;……错觉！

对对对，就是错觉！

&rdo;顾华天神经质地在原地不停来回踱步，他的拳头因紧张而攥紧，&ldo;刚房里暗，时间又紧，许是你看错了，许是我也看错了，怎么会有人啊……我们都知道的啊，那房里头只有个昏睡不醒的杜若白！

&rdo;

&ldo;……如果是错觉，那小黑是怎么进帐子里的？&rdo;梁季玄抬头，隔着层雨雾眼前一片模糊，&ldo;那只白猫是怎么在帐子合死的情况下不破坏白帐进去的？&rdo;梁季玄顿住了，他艰难吞了口唾沫，&ldo;错觉……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错觉。

我也希望那猫是假的，帐子是假的，人影是假的……我这几天一直见着的杜若白也是假的……&rdo;

&ldo;你方才说什么？&rdo;顾华天呼吸一窒，&ldo;杜若白？你这几天见着他了？&rdo;

&ldo;对……&rdo;梁季玄不由苦笑，&ldo;我知道你怀疑我疯了，我自己也怀疑自己已经疯了。

真真切切相处数天的人，竟被告知其实一直昏迷着，我……&rdo;他噤了声。

&ldo;学长，这几天多谢你了，我很抱歉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rdo;梁季玄退了一步，他礼貌却疏离地同顾华天拉开了些距离，&ldo;我……&rdo;

还未待他把话说完，倒是顾华天先开口了。

&ldo;诶，你一直叫我什么？&rdo;

&ldo;学……学长啊？&rdo;顾华天这话题跳转太快，搅得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ldo;既然你喊我一声学长，那就不要说什么给我添麻烦之类的见外话。

说到底，我也不是怕事之人，&rdo;顾华天往前踏了一步，把他们间的那点子距离又给拉近了，&ldo;现在我们也算是共经过风雨了，&rdo;他笑嘻嘻指了指他俩湿透了的衣衫，&ldo;你若是不急，不如先跟我回住所歇息歇息，换件干净衣服。

&rdo;

梁季玄很是感激，他怎能不懂顾华天这是在替他着想。

但梁季玄还是有顾及，他怕这事儿牵连到顾华天，他心下犹豫，念着还是告辞拒绝的好，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顾华天一把拽住，拖上了人力车。

&ldo;小哥儿，劳你了，往西郊平走。

&rdo;顾华天在旁招呼着。

&ldo;嘿，得嘞！

&rdo;

&ldo;……西郊平？&rdo;梁季玄愣了一下。

&ldo;我在西郊平租了间房，方便上班，&rdo;顾华天抿嘴笑了笑，&ldo;而且近来……家里头出了些事情，我不大乐意回去。

&rdo;

&ldo;啊……&rdo;梁季玄喃喃应着，他不大善言，不知该不该问得好。

&ldo;不过，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同我讲清楚事情来由，&rdo;顾华天正了神色，&ldo;我是真希望能帮到你些忙。

&rdo;

&ldo;哎……&rdo;梁季玄叹了口气，他有些难以启齿，&ldo;说来倒也不是同你疏远，不愿同你说，只是这事情着实……&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