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若是被霍裘给知晓了，这世上，她就当真再没有一个亲人了，就连弥补的机会也没了。

唐灼灼将娃娃身上黄旧的纸条取下，当着关氏的面，轻轻一扯，那纸就碎成了两片，她敛了神色，道：&ldo;二十年前的旧物，果真不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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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氏的泪一下子就蜿蜒着流了下来，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泪，到底是为谁而流，是为当年缠绵病榻至死都念着对不起她的姐姐，还是为了可悲又自私到极致的自己。

亦或者，是无法再面对曾经做过的丑事。

&ldo;你想如何？&rdo;关氏眼底的光亮一点点弱了下去，瞧着倒像是一刹那的功夫，老了十岁不止。

唐灼灼瞧着小窗外，外头又开始下起了小雪，和雨丝一样，只是平添了几丝银白的光泽，她开口道：&ldo;母后身边的嬷嬷现在也不知请到了皇上没有？&rdo;

&ldo;皇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嘴上却从来不说，可就是不说，母后应也能感受到那份孝心。

&rdo;

关氏手掌颤动不稳，眼眶都红了，她出声艰难：&ldo;难道我这样做不对吗？我考虑皇嗣，维持后宫中的平衡，错了吗？&rdo;

难不成整个后宫叫她一个皇后只手遮天，眼看着被皇帝迷了心智而无动于衷，才是对吗？

唐灼灼挑眉，摇了摇头，&ldo;您第一次将那宫女送去侍奉皇上的时候，我半句话都没多说，您想要皇上雨露均沾，皇嗣延绵，这都没有错。

&rdo;

&ldo;错的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将自以为对的强行灌在皇上身上，以长辈的身份施压。

&rdo;

&ldo;自然，真正过分的是什么，您心中也应当清楚。

&rdo;

唐灼灼将软成一团的关氏扶起，手指尖微微抖了一下，觉着这事可真是棘手。

&ldo;你是从何得知的？&rdo;关氏一把甩开她的手，面色僵硬地坐直了身子，胸口起伏得厉害，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唐灼灼的脸上，神情狰狞可怖。

&ldo;这两个娃娃是从长春宫小花园里的树下被挖出的。

&rdo;

长春宫是历代皇后的居所，能在里头藏了东西的，也必定是长春宫的主子，除了先皇后就是关氏了。

关氏闻言，眼底的光亮一丝不剩，整个人如同放了气的皮球一样，颓然无比。

&ldo;罢了，人在做天在看，哀家早该算到这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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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氏说着说着，突然用袖袍掩住了脸，面颊上蜿蜒出几道泪痕，她猛的闭了闭眼，手掌都在细细地抖。

唐灼灼瞧着外头的雨绵延落下，落在了一片洁白皑皑的雪地里，砸落下一个个针尖大小的细孔。

她有片刻的出神。

算着时间，霍裘也快到慈宁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