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四当家笑了两声：&ldo;冯同志，别来无恙吧?&rdo;

这时候秦队长扭头看了看那个我们都未曾见过的中年汉子，他说：&ldo;我认得你!昨晚在山寨就是你暗地里下的黑手!&rdo;

中年汉子面无表情，他冲着我和郝班长说：&ldo;把你俩手中的家伙都扔喽!别他娘的在老子面前晃来晃去的!我瞅着眼晕!&rdo;

我和郝班长相视了一下，我知道依目前这种情况，就算跟他们死拼也根本没有胜算，况且秦队长现在还在他们手中，我们根本已经一败涂地。

于是我把手中的步枪扔给过去，郝班长停了一会儿也照做了。

中年汉子阴笑了两声，拍拍黄三：&ldo;老三，把他们都解决了，咱们已经耽误太多的时间了。

再过一会寨子里的弟兄们该醒过来啦!&rdo;

寨子里的弟兄们该醒过来啦?中年汉子的话让我疑惑不止，那些土匪明明全部都被杀了，怎么会醒过来?但是这个念头只在我脑中闪过一下，我就知道现在想这些都是多余，因为我们三个马上都将共赴黄泉!岂料这个时候九枪八说话了，他对中年汉子说：&ldo;大哥先等等!刚刚怎么说也是八路军秦队长给我们解了围，我们现在把它们干掉是不是有点……&rdo;

或许是秦队长也在中年汉子的口中听出了些许端倪，他叫道：&ldo;二当家，多谢你的好意，山寨已经死了好几百口子，也不差我们三人，尽管开枪吧!&rdo;

中年汉子听罢秦队长的话，嘭的一声把秦队长薅了起来：&ldo;你说啥?啥死了几百口子?&rdo;

（160）

黄三看起来有些急躁，他对中年汉子喊道：&ldo;大哥，别听秦队长胡咧咧!俺跟他们接触了那么长时间，他们的花花肠子俺还不知道?他这是在拖延时间!&rdo;

我冲着黄三说：&ldo;我们都是亲眼所见!所有山寨的弟兄都死在堆放粮草的屋子里，要是你们不相信，大可以去查看查看!&rdo;

黄三用枪指着我：&ldo;那兄弟们肯定都是被你们杀掉的!你们八路军不是早就想收了小西天这块地界吗?&rdo;

这时候九枪八走到中年汉子身边，他说：&ldo;大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真得回去看看。

一是找出凶手为死去的弟兄报仇;二是那件事我们就得从长计议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听我一句，先把秦队长三人押回山寨，待事情核实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rdo;

中年汉子思量了片刻，突然对九枪八说：&ldo;老二，该不会你……&rdo;他指着秦队长，&ldo;昨晚你为啥没有把他干掉?&rdo;

九枪八说：&ldo;大哥想过没有，万一我们的事情败露或者中途出了差错，我们去哪里藏身?假如再杀了八路军，那岂不是自寻死路吗?我都是为了咱们兄弟有条后路不是?!&rdo;

中年汉子连连点头，接着冲黄三使了使眼色，又对裘四当家和方老把头说：&ldo;你们俩殿后，把四名鬼子的尸体处理一下，完事之后赶紧回到山寨。

&rdo;

就这样，1946年大年初八的晌午我们暂时捡回了三条命，被人用枪顶着脑袋，冒着呼啸不止的风雪再次回到已是生灵涂炭的小西天山寨。

当我们来到堆放粮草的屋子里时，满屋的尸体让中年汉子瞠目结舌，继而哗啦啦地泪流满面，他单膝跪地，用拳头狠狠地敲击的自己的胸膛，嘴里连连嘟囔：&ldo;兄弟们好生歇着，大哥找到凶手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咂干他的血!&rdo;而此时的九枪八、黄三和二膘子也都单膝跪地，风雪扫过他们的脸颊，让他们越发显得杀气腾腾!

这种肃穆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各自站起身来。

九枪八来到中年汉子身边耳语了很久，这期间裘四当家和方老把头也赶了回来。

我们随着一干众人被黄三连推带搡来到九枪八的屋子里。

九枪八回身把屋门关上，突然把腰中的枪拔出来撂在桌子上，他说：&rdo;秦队长，刚刚我跟大哥商量了一下，我们想听听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如果寨子里的弟兄真的不是你们下的手，我自然保你们性命!&rdo;

秦队长说：&ldo;二当家，要想查清事情的真相，我们就必须坦诚相待不能有一点隐瞒，我想请你把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通通告诉给我，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捋清线索找出原因，否则只会越猜越乱，不得章法。

我想那将是真凶最愿意看到的!&rdo;

九枪八盯着中年汉子看了许久，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中年汉子显然在犹豫，他沉默了大约一刻钟，才长长地叹息一声，说道：&rdo;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弄到这种地步，看来是天意注定的!为了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能在阎王老子那里合拢眼，老二，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秦队长吧，什么都不要隐瞒!&rdo;

黄三听到中年汉子这么说，嘭的一声从椅子上窜起来，叫道：&ldo;大哥，不能啊!这样的话咱们所有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俺不甘心!俺不甘心咧!&rdo;

（161）

中年汉子摆摆手，说道：&ldo;老三，你不甘心难道寨子里死去的弟兄们就甘心吗?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

&rdo;中年汉子看了看九枪八，&ldo;老二，你能言会道，跟八路军秦队长交个实底儿!&rdo;

九枪八将要开口，秦队长却抢先一步说：&ldo;二当家，在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之前，我还有两句话要问清楚。

&rdo;秦队长指着中年汉子，又指了指黄三，&ldo;我想请二当家老老实实地告诉我这两位的真实身份，可以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