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凝住了。

&ldo;……吾已决心绝太傅命矣。

杀夫之仇，没齿难忘。

&rdo;

&ldo;吾幽居深宫十数载，虽不得清福，然尽享富贵，乃凡人之不得，亦已足矣。

死何惜哉。

&rdo;

&ldo;太傅与王情笃，使娣得宠，弑其必亡。

兄若归京，势必牵连。

&rdo;

&ldo;西南匈奴蛮夷，虽粗鲁愚笨，尚宽厚容人，兄可往避之。

吾惟愿兄生矣……&rdo;

&ldo;切记，勿念。

&rdo;

他的眼眶突然浸湿，双手剧烈地抖了起来。

他终于知道他的傻妹妹要做什么了。

可他连阻止她都做不到。

因为数月已过，等他收到这封信时，他不知道京都已成了什么样子。

他明白了为何这封信会这样长，因为这是她留给他最后的牵念。

&ldo;吾惟愿兄生矣……&rdo;

他粗糙的手指轻轻捻着这几个字，泪水一滴滴掉在纸上。

她想要他叛离国疆，去蛮夷避难；要他再也不要回到这片土地，要他就在那偏远陌生的地方了此余生。

因为她想要他活着，仅此而已。

&ldo;将军，将士们在营里煮酒作乐，想要将军去一同吃酒呢。

&rdo;傍晚，天黑得很早。

小将撩开帷幕进来的时候，看见他垂着头坐在案边已经不知多久。

烛火早已燃尽，火盆里的火也早已熄灭了，帐子里冷得令小将打了个哆嗦。

他毫无知觉，仍呆呆地坐在那里，摩挲着那封书信。

&ldo;……将军？&rdo;小将有些害怕，轻轻凑上前几步，侧着脑袋望着他。

他终于呆滞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沙哑的喉咙里慢慢传出一点点声音：&ldo;你说……我勇敢吗？&rdo;

小将笑了：&ldo;将军说什么呢？您是镇国将军，朝中上下就属您最英勇无畏，疆场之上所向披靡……&rdo;

&ldo;可若是有一件事，我想做很久了，却一直顾忌不敢。

又当如何？&rdo;

小将愣了一愣：&ldo;将军还会有不敢做的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