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昊惊讶之余还是努力让自己看来从容，因为不想在石冬冬的父亲面前表现得太过局促，让他小看。

毕竟，自己曾在他面前被打得趴在地上。

&ldo;我等了你一上午，我知道你的工作很辛苦，所以一直等到你下班回来才开口，我想你也能感受到我的诚意。

&rdo;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里，石崇山选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座位坐下，并示意乔昊也就座。

乔昊点头，心里不由有些忐忑，不知这位父亲究竟要和自己谈些什么。

&ldo;之前我们的那些不愉快，当然，主要是我的原因，对你的误会和对你的不尊重，在这里，我给你道个歉。

&rdo;石崇山说着，对乔昊低下头，用力点了一下。

&ldo;已经过去了，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rdo;乔昊的身体微微退了退，和石崇山这样的人说话，他觉得有些累，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ldo;好，我也不绕弯子了，乔医生，我想问问你，对冬冬是什么感情？&rdo;石崇山看着乔昊，又说得更明白了些，&ldo;是朋友间的同情，还是比朋友更多的关切之情？&rdo;

&ldo;比朋友更多&rdo;几个字，石崇山说得一字一顿，似乎怕他听不懂，眼神中也有了更多的逼迫感。

乔昊几乎立刻警觉起来，不敢立刻轻易回答他，只怕自己一说出口，得到的结果便是成了第二个霍延。

&ldo;冬冬，他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rdo;于是，他选择了迂回。

石崇山深深看进乔昊的眼里，又点了点头，仿佛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ldo;如果，你对他并不只是同情，那么，你是不是愿意一直这么照顾他？……我从玉姨和陈致那里知道，你对冬冬很是照顾。

&rdo;

&ldo;我当然愿意照顾他，他是我的朋友。

&rdo;乔昊仍然保持着警惕。

&ldo;你不用回答得这么客套，我今天来，&rdo;石崇山说着，叹了口气，才又道，&ldo;只是来请求你，如果你喜欢我的儿子，虽然我真不愿意把这个词说出口，但是冬冬这样了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你喜欢他，又愿意照顾他，我可以把你安排到他那个科室，这样你们相处的时间可以长一些，我知道虽然你的专业不是肿瘤方面的，但我可以请那个科里最好的教授带你，这样你也可以不用担心自己的前途，即使以后……&rdo;

&ldo;‐‐石先生，&rdo;乔昊打断石崇山，因为他越来越听不下去，&ldo;你一直都喜欢这么一厢情愿地给别人做安排吗？&rdo;

&ldo;我并没有给你做安排，我只是请求你，如果你不喜欢那个科，以后……以后你也可以再转回来，我知道你们现在评职称挺难的，这个我可以帮助你。

&rdo;石崇山放在桌上的一只手渐渐握紧了起来，似乎也很急切。

乔昊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当石崇山自顾自说个不停时，有那么一刻，他忽然很理解石冬冬为什么那么不喜欢自己的父亲，因为他实在是太自以为是。

&ldo;你这样做，有问过冬冬吗？如果我今天答应了你，直接转到了肿瘤科，天天陪在他的床边，你觉得他会开心吗？开心你又为他请了一个保镖还是保姆？护工？&rdo;

&ldo;你是这样想的吗？&rdo;石崇山终于将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头，收了回去。

&ldo;我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只是伯父，您有站在冬冬的立场为他想吗？您只是在成全自己的苦心吧？不错，我是喜欢冬冬，不是同情，不是朋友间的喜欢，是您所不屑于说出口的那种喜欢。

我也愿意陪着他，把我所有的休息时间都用来陪他。

但是我想，他现在更希望的得到的，应该是鼓励和信任，让他有信心治好病的鼓励，相信他可以变回正常人的信任，而不是所有人都把他当病人，甚至废人去看护去关照的所谓陪伴。

&rdo;乔昊一气说出，说到最后，甚至站了起来。

石崇山坐在座位上，久久没有说话。

乔昊站着看他，能看到他头顶发根处泛白的头发，和他满头染过的黑发对比略显鲜明。

乔昊心里隐隐动了动，终于用不那么咄咄逼人的语气道，&ldo;而且，即使是陪伴，您不觉得家人的陪伴更加重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