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恕没接话，径直向两洞桥方向快步走去。

那个流浪儿在他只有两米远的时候才看见他，惊恐地拔腿就跑。

沈恕健步靠近，伸手捉住他的脖领，像捉小鸡一样把他提得双脚离地。

我不知道沈恕为什么突然对一个未成年的流浪儿发难，就走过去，只见那个流浪儿十五六岁年纪，脸上涂满污垢，似乎已经许久没有洗过，身上的衣服破成一条条的，裤子倒还完整却污秽不堪，一双鞋露出脚趾头。

他身材瘦小，眼睛里却流露出与年纪不相符的狡猾世故的神色。

他被沈恕捉住动弹不得，嘴里却叫个不停：&ldo;大人欺负小孩，警察打人了，大家快来看啊。

&rdo;

沈恕笑了，把他靠着桥洞放下，说：&ldo;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rdo;

那流浪儿说：&ldo;你抓上山虎的时候，我就在墙头上看着。

&rdo;上山虎是混在流浪汉堆里的外省逃犯，一年前被沈恕识破并捉捕归案。

沈恕说：&ldo;你叫三驴子，辽宁葫芦岛人，对吧?怎么认识马三的?&rdo;

三驴子一惊，原本想撒谎遮掩过去，没想到对方都知道了，只好说：&ldo;谁是马三?我不认识。

&rdo;言下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沈恕知道三驴子这种滑头在爹妈面前都没有一句实话，也就不和他费口舌，伸手往他破衣服里一掏，取出一只破烂酸臭的旅游鞋，&ldo;不认识马三?为什么单单拣走这只旅游鞋?&rdo;

三驴子下意识地往前一捞，想抢回旅游鞋，却捞了个空，只好搓搓手掌，说：&ldo;我的鞋丢了一只，拿回去配一双。

&rdo;

沈恕倒不嫌臭，在手里把那只旅游鞋一掂说：&ldo;撒谎的本事还没练好，这只鞋比你脚上那双大三号，你穿着也不怕晃荡。

&rdo;他把鞋口朝下往外倒，除去一只千疮百孔的鞋垫，什么也没倒出来。

三驴子那双黑白分明的小眼睛叽里咕噜地转，像是在说：&ldo;没搞错吧?别自作聪明了。

&rdo;

沈恕笑了笑，手伸到鞋底，用力一扯，把鞋底撕下一层来，从中空的鞋底里取出一沓钱，看上去都是百元大钞，应该有一两千块的样子。

钱一亮相，一直半躺在被窝里看热闹的另一个流浪汉立刻坐起来，喉咙里发出&ldo;呵呵&rdo;的声音，似乎在惊叹，又似乎在懊恼这只破鞋在他身旁扔了好长时间，他自己却没发现。

三驴子作戏的本事不小，见沈恕识破机关，立刻瞪圆双眼，假装大惊小怪的样子，说：&ldo;鞋底里有钱?鞋底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钱?&rdo;

沈恕作势在他屁股上虚踢一脚，说：&ldo;年纪轻轻的就不学好，马三这么多破烂货丢在这里，你却单拣了这一件，敢说你不知情?快说，这钱是不是你们俩一起偷的?马三去哪儿了?&rdo;

三驴子也作势夸张地叫出来：&ldo;别打我，钱是马三偷的，和我没关系，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rdo;

沈恕说：&ldo;你怎么知道马三的钱藏在鞋底里?&rdo;

三驴子无奈，只好说：&ldo;马三喝多了吹牛，自己说的。

&rdo;

沈恕知道三驴子是个滚刀肉，又撒谎成性，问下去也没有结果，就挥挥手，让他走了。

三驴子走出十几米远，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沈恕手里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