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说什么京城首善之地，溺死幼儿的情况居然那么多，我多追问那妇人几句，那些汉子居然还揍我，真是……&rdo;柳方捂着泛青地眼角，愤愤不平道。

&ldo;你到底追问了什么啊？&rdo;崔瑛无奈地问。

&ldo;就是为什么要溺死女婴，产后风是怎么回事，然后正碰上一家妇人生产，我想进去看看，结果你看到了？&rdo;柳方郁闷地说。

&ldo;人家没打死你估计是看你这身衣服的面上，&rdo;今天当值的是陈彭年，他眼角一挑，斜睨了柳方一眼说：&ldo;闯产房？你干嘛不直接闯女厕去？&rdo;

柳方被他一噎，总算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相当失礼了，他喃喃了两句，不敢说话了。

&ldo;修明，你怎么回事？&rdo;柴永岱好奇地看着黑脸的王偃。

&ldo;他呀，产妇的事情没打听明白，到带回来三个俏生生的小丫头。

&rdo;柳方一提到王偃的糗事，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ldo;不过是做两年使女，给她们攒份嫁妆罢了，&rdo;王偃黑着脸转移话题道：&ldo;我倒弄明白为什么许多人家要溺死女婴，或者将女婴送到抚孤院里了。

&rdo;

&ldo;是吗？怎么回事？&rdo;柴永岱感兴趣地问道。

&ldo;朝廷规定凡幼儿满七岁但未满二十，男子每岁交杂粮一斗或折钱三十文，女子交绢二尺，折钱二十五文，也就是养一个女孩儿比一个男孩每年只少交五文钱。

&rdo;

&ldo;五文钱不多吧，一个长工一天工钱也得快二十文呢。

&rdo;柳方家是商贾，基本人工价格还是很清楚的。

&ldo;可是你没算女孩子的嫁妆，京畿风俗女孩子出嫁嫁妆必须丰厚，普通人家这几年的嫁妆钱都涨到二十贯了，也就是说就算这姑娘到二十岁才出嫁，家里一年也得给她备下一贯钱的嫁妆，农家辛苦一年能攒下两贯钱就不容易了，家里有两个女儿就得犯愁。

&rdo;

众人一阵沉默，过了好一阵子，柴永岱才慢慢吐出一口气来，说道：&ldo;该谕令官府限制各等户嫁妆的数量，禁行奢嫁之风吧。

&rdo;

&ldo;我看应该是倡导聘礼与嫁妆数量相等，这才是结两姓之好。

&rdo;柳方提议。

&ldo;修明，你问没问过女孩儿为什么要准备那么重的嫁妆？按律来说，嫁妆是媳妇的私产，多少都是分给自己孩子的，男人不能用吧？&rdo;崔瑛记得吕蒙正书房里的《显德刑统》有这一条。

&ldo;但要是舅姑整日挤兑，非打即骂的，不拿钱出来自然是要过的惨淡些。

所以那三个丫头才要到我家门里做佣，年的攒上一笔钱，又是在大户人家里待过，平民多少要有些顾忌，日子才能好过些。

&rdo;王偃这才说了为什么那三个丫头要赖在他家做佣人。

四个人头对头商量了半天，还是崔瑛下了结论：世人贵儿贱女不过是儿子是自家人，娶妻为家里添枝加叶；女儿年纪稍长便要出嫁，又要陪送妆奁，负担太大。

现在女儿出嫁的日子已经被强行推后，如果没有相应政策的话，溺婴或抛弃女婴的现象会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