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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乡野并不是敌机扫射的主要目标,可对流亡大学,敌机的嗅觉像是猎狗的鼻子,常追踪扫射,他们得从一个村迁徙到另一村。
有时飞机飞得很低,他们可以看清日飞行员狰狞的面目;有时日机并不扫射,只是一次次凶狠地俯冲,像猫在玩弄着爪中的小鼠!
践踏、蹂躏、征服中国青年的心,是日寇轰炸的一大主要目标?
&ldo;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rdo;像山野的青草,像岭上的青松,生命的绿色是摧残不尽的。
就是柔弱的百花,也决不会在战火中停止开放。
流亡的岭南大学虽然各方面都无法正规,但唯有授课内容与和平时期别无二致,比起以往,教授分外卖力,学生分外认真,都懂得了珍惜人生?
陈香梅最喜欢上吴重翰教授的中国文学课。
吴教授不像一些舞文弄墨者那样,清瘦儒雅、倜傥风流,他整个的就是一只球,矮矮胖胖。
硬刷似的头发却滑稽地梳成中分头,金丝眼镜后边是一双骨溜溜转动的小眼睛,他干什么都是匆匆忙忙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想起卡通图画,想起舞台上插科打诨的小丑。
他也常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说:&ldo;瞧我这一身肉,幸亏是穷教书匠,若是从政,准被人们认准是贪官污史!
&rdo;
陈香梅喜欢他的风趣乐观,喜欢他的不拘小节。
他也不像别的教授那样,一袭灰布长袍萧条地挂下来,纯粹的中国风。
他总是穿着皱巴巴的西式衬衫长裤,有时还结一条皱巴巴的领带,只有脚下,永远是一双干干净净的中国风的黑布鞋。
陈香梅最喜欢并崇敬的是他有满肚子的学问!
他是福建人氏,顽固不化的福建腔将所有的齿音都混淆成合口音,讲话还像少了厝舌头似的,但是他的讲课极受学生欢迎。
他从来不带讲稿,从先秦文学到明清小说,如数家珍,又轻松得如随手拈来。
他对学生要求极严,一个&ldo;背&rdo;字,逼得一些同学夜半三更还在桐油灯下念念有词。
否则,他会不留情面地处罚你,让你站一节课。
有回一个受罚的同学顶撞说:&ldo;这朝不保夕的乱世,背这劳什子有何用?&rdo;他像遭了一闷棍似地,脸都灰了。
良久,他默默地走向茅屋的门口,仰望苍天,轻声颤抖说:&ldo;五千年文明的古国,渊远流长、灿烂辉煌的中国文化是我们民族的凝聚力、凝聚力……&rdo;茅屋静悄悄,说错了话的同学自愧地低下了头。
到昆明去(6)
旋即,他车转身,面对学生,两手握拳高高举起:&ldo;你们是中国的未来!
中国的希望!
中国不会亡!
中国人从来就没有被彻底征服过!
&rdo;这真是山崩地裂的呐喊,刻骨铭心的一幕。
两行泪水从先生脸上潸然而下。
多少年后,陈香梅成了享誉世界的名人,她在怀念舅舅廖承志的文章中深切道:&ldo;中国人民或许生于地大物博的中华,有五千年的文化与历史,又受孔孟礼教之熏陶,因此无论从文从武,学剑学画,在野在朝,无时无刻都有一种使命感,这种使命感超越了党派,超越了地区,甚至超越了时空,使大汉子孙都有一种为国为党奉献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