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盯着他模糊的五官，这一串动作绝不是出自一个持枪的新手，而是无数次苦练之后的协调流畅。

他侧过头。

在如此昏暗的环境里，也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的眼睛，冷静而充满杀气。

我的手和眼睛都象被火烫了一下，竟有片刻明显的痛感。

我想起他右手食指和虎口处的茧子，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所有的侥幸都在一瞬间退去。

我缩回手，感觉指端粘湿一片，把手伸到眼前，用力睁大眼睛也辨别不出什么，但鼻端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恍如梦中一脚踏空，我的心直沉下去，抓紧他的手臂问：&ldo;你中弹了？&rdo;

他没有回答。

我颤抖着再去摸他的手臂，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轻轻嘘一声：&ldo;被碎玻璃崩到了，你别乱动行不行？&rdo;

我尚未吐出一口长气，室外传来轻而急促的说话声，中间夹着金属物品冰冷的碰撞。

有人轻轻敲击着防盗窗的护栏，声音虽小却怦然惊心。

潜伏在周围的隐隐杀机令我头皮发麻，我死死搂着他的脖子：&ldo;外面到底是什么人？&rdo;

即使是在黑暗里，我也能感觉到他扬起了嘴角。

他说：&ldo;你觉得能是什么人？&rdo;

&ldo;他们要干什么？&rdo;

&ldo;进来，取命。

&rdo;他一字字说得十分清楚，声音里依然带着笑意，却寒气逼人。

脊背上有一波一波地寒战滚过，我绝望而慌乱地在身上乱摸，&ldo;手机呢？报警啊！

为什么不报警？&rdo;

&ldo;报警？&rdo;他按住我的手低声嘲笑，&ldo;嗨，宝贝儿，你忘了我的身份？别说报警，只要手机一开机，当场就能把警察招来。

&rdo;

我立刻象被施了定身法，血液全部涌上头顶，手顿时僵在半空。

一个念头渐渐在脑海中浮现，我问：&ldo;这些人，是我带来的？&rdo;

他平端起双手试着瞄准，慢慢说：&ldo;跟你没关系，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总会找上门来的。

也好，这笔帐最终要有个了解。

&rdo;

我垂下头，似乎失去了语言能力。

隔一会儿他说：&ldo;我一直想让你脱开，没想到最后还是把你卷进来。

我没有阻止邱伟带你过来，真是个错误。

&rdo;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线里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

&ldo;玫玫，对不起。

&rdo;多少前情旧怨，都含在这几个字里，他说得艰涩凄凉。

我抬手去摸索他的脸，喃喃说：&ldo;我宁可那时候我们在雪地里永远走不出来。

&rdo;那是无比纯净的时光，他只有我，我也只有他。

他把脸埋进我的掌心，依然说：&ldo;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