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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腊月,我们都要折腊梅花。
上树是我的事。
腊梅木质疏松,枝条脆弱,上树是有点危险的。
不过腊梅多枝权,便于登踏,而且我年幼身轻,正是&ldo;一日上树能干回&rdo;的时候,从来也没有掉下来过。
我的姐姐在下面指点着:&ldo;这枝,这枝!‐‐哎,对了,对了!&rdo;我们要的是横斜旁出的几枝,这样的不蠢;要的是几朵半开,多数是骨朵的,这样可以在瓷瓶里养好几天‐‐如果是全开的,几天就谢了。
下雪了,过年了。
大年初一,我早早就起来,到后园选摘几枝全是骨朵的腊梅,把骨朵都剥下来,用极细的铜丝‐‐这种铜丝是穿珠花用的,就叫做&ldo;花丝&rdo;,把这些骨朵穿成插鬓的花。
我们县北门的城门口有一家穿珠花的铺子,我放学回家路过,总要钻进去看几个女工怎样穿珠花,我就用她们的办法穿成各式各样的腊梅珠花。
我在这些腊梅珠子花当中嵌了几粒天竺果‐‐我家后园的一角有一棵天竺。
黄腊梅、红天竺,我到现在还很得意:那是真很好看的。
我把这些腊梅珠花送给我的祖母,送给大伯母,送给我的继母。
她们梳了头,就插戴起来。
然后,互相拜年。
我应该当一个工艺美术师的,写什么屁小说!
第四章 故乡食事
第一节 故乡的食物
有些东西,
本来不吃,吃吃也就习惯了。
我曾经夸口,说我什么都吃,
为此挨了两次捉弄。
炒米和焦屑
小时读《板桥家书》:&ldo;天寒冰冻时暮,穷亲戚朋友到门,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佐以酱姜一小碟,最是暖老温贫之具&rdo;,觉得很亲切。
郑板桥是兴化人,我的家乡是高邮,风气相似。
这样的感情,是外地人们不易领会的。
炒米是各地都有的。
但是很多地方都做成了炒米糖。
这是很便宜的食品。
孩子买了,咯咯地嚼着。
四川有&ldo;炒米糖开水&rdo;,车站码头都有得卖,那是泡着吃的。
但四川的炒米糖似也是专业的作坊做的,不像我们那里。
我们那里也有炒米糖,像别处一样,切成长方形的一块一块。
也有搓成圆球的,叫做&ldo;欢喜团&rdo;。
那也是作坊里做的。
但通常所说的炒米,是不加糖黏结的,是&ldo;散装&rdo;的;而且不是作坊里做出来,是自己家里炒的。
说是自己家里炒,其实是请了人来炒的。
炒炒米要点手艺,并不是人人都会的。
入了冬,大概是过了冬至吧,有人背了一面大筛子,手持长柄的铁铲,大街小巷地走,这就是炒炒米的。
有时带一个助手,多半是个半大孩子,是帮他烧火的。
请到家里来,管一顿饭,给几个钱,炒一天。
或二斗,或半石;像我们家人口多,一次得炒一石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