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儿闷闷地抽着烟。

大家都感到压抑。

父亲长叹一声，说：&ldo;盼儿，我对你说了吧，你爹有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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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了半天，盼儿说：&ldo;我早就听到风声了，小姑姑也是看差了秤，包着盖着干什么！

没有爹我也活了四十多岁。

难道下半辈子没有爹我就活不下去了？俺奶奶怎样对待俺娘们，你们也都看到了，都是俺娘痴心，不是为着她，我来这儿干什么？为了那两碗不成不淡的烂饺子？大伯，您得为俺娘争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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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盼儿起身去东胡同看大奶奶，我和大哥把他送到门口，大哥责怪他不戴手套，他笑着说：&ldo;越捂越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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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腊月二十八日下午，大奶奶喘完了最后一口气。

父亲和几位叔叔以及我们兄弟都去看大奶奶的遗容。

她笔直地躺在炕上，身穿明晃晃的寿衣，脸上蒙着一张黄裱纸，屋子里的味道非常难闻。

小姑姑和大姑姑‐‐大奶奶的大女儿‐‐拍打着膝盖嚎哭。

大姑夫也来了，倚着门框站着，眼皮飞快地眨巴，一脸的狡猾表情。

八婶满脸泪痕，坐在灶前烧水。

盼儿和熬儿站在院子里，听着屋里的动静。

父亲与叔叔们商量着大奶奶的后事，选择墓地啦，准备寿材啦，筹办酒席啦，等等事项，都安排了专人负责。

最后，在让谁为大奶奶&ldo;摔瓦&rdo;的事上发生了争执。

八叔不在，此事应由盼儿做，几年前大爷爷的瓦也是盼儿摔的，但大姑姑不同意。

父亲有些恼火，问大姑姑：&ldo;盼儿不摔谁摔？他是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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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姑撇着嘴说：&ldo;他是谁家的长孙？我们家没有他这个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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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生了气，眉毛吓人地抖动着，厉声说：&ldo;大伯去世时，也是盼儿摔的瓦！

那时你们怎么没意见？&rdo;

大姑夫不阴不阳地说：&ldo;此一时彼一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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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怒吼：&ldo;你姓什么？你姓黄！

我们老管家的事你插什么嘴？&rdo;

大姑父满脸赤红，背过脸去抽烟。

盼儿说：&ldo;大伯，您别为我争，这片瓦，谁摔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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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婶一改往常姿态，大声呵斥盼儿：&ldo;小孩子家，插什么嘴！